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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还没叫,突然一阵破锣尖锐的敲击声传来,伴随着粗暴地呼喝:“起床了!起床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地揉着眼睛。

    我多么希望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可怕的梦境啊。当我看清我身边的世界:有人在伸懒腰,打哈欠;有人在穿裤子c提鞋;有人在对着尿桶撒尿我失望了。

    “走了走了!”门口有人大声吆喝着。一脚迈出大门,只觉得一阵寒风扑面袭来,冻得我直打哆嗦。我这才想起外衣被那个刀疤脸抢了去,只剩下一件衬衣了。

    天才蒙蒙亮,四周都是乌黑的山峰。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升起来。

    我跟着队伍来到一排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天!水真凉啊。我用手捧起冰凉地泉水洗脸,那刺骨地寒冷让我更加清醒地认知我所处的境遇。

    水池中是我的倒影,那乱蓬蓬的头发,憔悴的面容,我惊讶地发现,才仅仅一夜的时间,我和我的同事,哦,工友们就拉近了距离!

    “开饭了,开饭了!”冯二站在旁边的一个铁皮棚子底下敲着破盆高喊着。棚子下面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板桌子和几张条凳,我和工友们排着队在桌子前面等着。

    冯二看见我,笑着跟我打招呼:“来了兄弟,昨晚睡得怎么样?”我苦笑了一下,小声问道:“老兄,厕所在哪?”“那边!”冯二指了指后边一排木板篱笆,我急忙跑了过去。

    说是厕所,其实只是用木板靠墙围成的一个半开放的空间,也没有标识,里面挖了一条深沟,就是便池了。老远就闻见臭气熏天。

    我捏着鼻子撒了泡尿,忽然发现便池对面隔着几片破木板还有一间小厕所。走出来向那边望了一眼,小厕所的木板上模模糊糊的好像写了个女字。心里奇怪,难道这黑煤窑里竟然还有女工?

    瑟缩的工友们等的好像不耐烦了,不少人无聊地敲着饭盆。叮铛繁杂的声音,让铁皮棚子下面多了几分生气。“别敲了!一群饿死鬼托生的东西。”伴随着一声娇斥,后厨的门咣当一下打开,一位短粗的妇人右手夹着一笸箩馒头,左手提着一个大木桶翩翩而来。我的工友们立时停止了敲击,齐刷刷地看向了那妇人,就好像看见仙女下凡一般。

    妇人将笸箩和木桶咣当放在桌子上,双手叉腰,嘴里发出:“嘞嘞嘞嘞嘞”的声音。我听得懂那是呼叫猪的用语。我的工友们蜂拥而上,伸着自己的饭盆:“婶子,婶儿,大婶,小婶”地叫个不停。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妇人姓沈,是我们的厨娘,也是我们这个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异性。

    我是最后一个来打饭的,冯二递给我昨天那个破搪瓷盆。妇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瞟了一下冯二:“哟,新来的,小模样长得真让人心疼。”说着话,给我盛了一大碗粥和两个馒头。

    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水桶一样的腰身,一张肥肥白白的圆脸上除了风尘看不出一点秀色。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的甜美,笑起来偏又多了三分矫揉的妩媚。

    “小婶子,你还是心疼心疼俺吧!”一位长着山羊胡子的工友端着饭碗凑了过来。“心疼你奶奶个纂儿!”妇人操起饭勺作势打去,山羊胡嘻笑着走开。

    我转身刚要走,忽然妇人“喂”了一声,我一回头,妇人抓了一块咸菜送到我的手里说着:“不够再来添,啊!”那盈盈的笑意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后山不远的山腰处就是矿洞。一路上都有人看管,而且路的一边是高山陡坡,一边是悬崖硝壁,简直就是一条绝路,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到了洞口,一台简陋的升降机,一次只能下十几个人。我跟着冯二是最后一拨。站上升降机前冯二给我领了一件深蓝色的劳动布工作服,一顶竹子编的安全帽,帽子上面绑着一盏小矿灯。开动升降机的是两条彪形大汉,旁边竟然还站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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