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倚在人鱼旁边翻着。
“跟我念”他说,“海——洋——”
塞谬尔说:“ 海 海”
兰瑟很耐心的说:“海——洋——,洋——”
塞谬尔很努力的说:“央央海央”
“是‘——洋’,不是‘——央’,”兰瑟拖长了调子,很慢很慢,仔细的说。
“央央洋”
“对啦!“兰瑟很开心,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人鱼的脸庞看上去还是冷酷而狰狞,但是眼底透出一丝笑意。
“聪明。”兰瑟夸道,翻着书,柔软的金褐色的头发垂下来一缕,“嗯,我们看看下一个”
然后他发现下一页的字他都不认得。
兰瑟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把这一页翻过去了,挑起眼来偷偷的瞟了一眼塞谬尔;人鱼用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兰瑟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这个很难的,”他解释道,“嗯反正你还没学到这个程度喂!你笑什么笑!”
兰瑟有点恼羞成怒。虽然他确实有点小文盲——因为没怎么好好上课的缘故——但是他一直都自我感觉很好,起码——兰瑟觉得自己当人鱼的英文老师是够格了。不过他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一个星期下来,他发现塞谬尔只不过是太长时间不说话,所以不大会用嗓子发音了而已,并不是不懂英文;实际上,人鱼懂得甚至有可能比他还要多。
塞谬尔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兰瑟气鼓鼓的,又有点不好意思;人鱼很专注的看着他,金色的兽瞳像一盏令人微醺的龙舌兰酒,满满的全是他的投影。
也许是因为靠的太近了,兰瑟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胸膛里就好像有一群蝴蝶在微微抖动着翅膀;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绿松石般的眼睛微微透出暖意。
兰瑟喜欢人鱼这样看他;就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小小,投影在人鱼金色兽瞳里的自己。塞谬尔看的是他,不是别人,也没有透过他看一个不知道停留在哪里的幻影。
兰瑟忍不住挪过去了一点点,歪着头打量他;塞谬尔看起来阴沉沉的,贯穿眉骨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戾气和残暴,像个海上的杀神;他金色的兽瞳和人类的眼睛迥然不同,似乎总是冷酷而阴森的,好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蟒蛇,让人遍体生寒。
但是兰瑟已经不那么害怕他了;实际上,他狡黠的发现了人鱼对他有种莫名的纵容和怜惜——不仅仅把他当作替代品的移情,而是一种真正对他的宠爱,并且仗着这个日益恃宠而骄起来。
兰瑟忍不住伸手过去,很轻很轻的抚摸上人鱼的脸庞。塞谬尔没有拒绝,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不太在意;兰瑟的指尖顺着他的伤疤,抚过英挺的眉骨,深凹的眼窝;抚过他高挺的鼻梁,突出的颧骨,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上。
人鱼的唇形锋利而单薄,但却出乎意料的柔软,虽然仍然是冰冷的,但在兰瑟温热的指尖下,仿佛也有了一点温度。
兰瑟心里微微一动。
他觉得有什么情感要从心底涌出,让他渴望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洞穴外传来一阵水声,接着就是几声急切的嘶叫。
兰瑟像被烫着了一样,猛地缩回手;塞谬尔的眼神暗了暗。人鱼游了出去,居高临下的立在岩石上方,水面上几条人鱼探出头来,低低的用晦涩难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
兰瑟看不见人鱼的表情,只得见他的背影。塞谬尔的背脊有力而宽厚,背肌发达,凹下一条性感的弧线,隐入腰部黑曜石一般的光滑鳞片里。
塞谬尔阴沉的低吼了一声。
人鱼的咆哮声虽然不高,但带着股霸道的中气,震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