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小院里,心里空空的。恨吗?还是恨的吧,恨他们生下她,又抛弃她。爱吗?还是爱的吧,毕竟他们给了她生命,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姥姥去地里干活了,空落落的院子里,只有林安一个人。林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不想一个人呆下去了,她很想在陈南星面前大哭一场,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公都哭出来。
她飞奔出门,一路上什么也不管地往北坡跑去,她看到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风筝,她看到了陈南星和大头悠闲地靠在粗壮的大柳树上抬起头望着蓝天。她跑到了他们身后,却突然失去了诉说的勇气,她站在那里,望着陈南星,心里很难过。
“林安姥爷的手真巧,这风筝扎的,和真的一样。”陈南星道。
大头看着风筝,疑惑地说:“你说,我在这儿生活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姥爷能扎这么漂亮的风筝。”
“还教出了一个那么好的林安。”陈南星接着说。
大头怪异地看了陈南星两眼,扭捏了两下,才低声地问:“陈南星,你真的觉得林安很好吗?”
陈南星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大头一下,翻了一个大白眼,鄙夷地说:“我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前几天还带着人家给你织的手套美,今天就怀疑人家的美德。”
大头生气了,“你大爷的,我啥时候怀疑过她的美德了,我只不过是这么一问,因为很久之前,林安的举动实在是吓着我了。”
陈南星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什么举动,说来听听。”
大头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的风筝,眼神飘忽起来。
林安七岁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和她玩了。不管干什么,都是她一个人。
有一次,林安一个人走在小道上,隔壁村的罗鹏翔捡起一颗小石子砸在她身上,指着她哈哈大笑,嘴里还不停地说:“大家快来看啊,这有一个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怪孩子。哈哈,那么怪,怪不得连爹妈都不要她。”
林安转过身来,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睛是红的,特别吓人。
她握紧拳头,冷冷都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罗鹏翔比她大两岁,比她高,比她壮,饶是如此也被吓得愣了一下。为了挽回面子,又嘻嘻哈哈地说她是怪孩子。还没说完,只觉得鼻子一痛,有液体流了下来,罗鹏翔擦了一下鼻子,手上鲜血淋淋,骂了一句娘,和林安厮打在一起。
后来,罗鹏翔他妈和林安姥爷都赶到了,拉开了两人。罗鹏翔妈说林安是没有教养的孩子,林安姥爷头也不回地对她说:“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抱着林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安姥爷抱着林安走的时候,大头就在他们身后,他看见林安没有被衣服遮住的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点好的,大头不知道林安疼不疼,他想那些伤搁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早就哭天抢地了,但是林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哭一声。林安双手环着姥爷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罗鹏翔。大头一不小心看到了那个眼神,六月的烈日下,愣是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对林安说三道四,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一起走。她从来不和女生一起跳皮筋,不和男生玩弹珠,每天都是独来独往,也很少有人和她说话,久而久之,她就像活在这个世界之外,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必要的时候就不再与这个世界交流。
“不瞒你说,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我睡觉之前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安的那个眼神,结果夜里做了一个噩梦,吓得老子一夜没睡好。”大头心有余悸地说。
陈南星没有笑话大头,他的表情悲戚起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上那只林安姥爷扎的风筝,喃喃道:“林安真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