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去吗?要不然你自己去吧。”
柔桑一把将她拽起来,“谁让你自己闯祸,就是腿被打断了也要去。”她细细给她上了严妆,勉强让她看起来只是嘴巴比以前的要大而已。
又不放心,用薄纱给她围了,斜斜梳了个倭坠髻,插了一支珊瑚点翠的发簪,越发的娇俏可爱。
“慕姑娘可好了?”外面有小厮的声音响了响。
“好了,好了。”柔桑连忙将她推出了门。
“待会别乱说话,他说什么你就听就是了,听清楚了吗?”
慕绵绵气鼓鼓地坐在雕花木椅上,随着小厮地走动,发簪上的珊瑚珠子簌簌抖动。
“停!”小厮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柔桑连忙伸出手去扶着她。
春露堂顾名思义,贵人之爱犹如春露,一点一滴皆是恩情。
然而慕绵绵指节隐隐发白,暗暗懊悔不该去跳那支舞蹈。
小厮道,“慕姑娘和柔桑姑娘到了。”
“快请进。”侍从恭恭敬敬打开门。
慕绵绵缓慢地踏入,暗想着这老色鬼该不会是要二女共侍吧。
屋内琴音缭绕,灯烛明亮,空气中弥漫着青竹薄荷的清凉香气,令人顿感舒爽。
空空寂雪和公仪笙正在下棋,二人头也不抬地酣战,公仪笙着黑子,空空寂雪着白子,二人的棋局正陷入胶着,难分彼此。
慕绵绵心头冷笑,都来春露堂了,还摆什么文雅人的臭架子。
空空寂雪抬头扫了一眼慕绵绵,唇角似乎带笑,“两位美人,原以为不等你们梳洗完毕,我和笙的这盘棋也该下完了,没想到这棋局有些难解,你们先暂且观一观罢。”
慕绵绵求之不得,目光在公仪笙身上扫来扫去,公仪笙不经意一抬头,她便立刻装作看其他的。
柔桑立于空空寂雪身侧,很有眼色地伺候他茶水汗巾。
慕绵绵却坐地远远的,伏在案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柔桑发出一阵惊呼,生生吵醒了她,看样子是空空寂雪要赢了,她想了又想,终于立在公仪笙身侧,细细观摩棋局。
只看黑子棋路凶险,一片兵力皆要被围困至死,白子步步紧逼,公仪笙面色有些发白,苦笑道,“空空妖主锐不可挡,家父当年想必也是您的手下败将。”
慕绵绵看他要认输,咬牙道,“等一等,这局还未定输赢!”
空空寂雪淡淡看向她,眼角闪出一抹嘲讽,“哦?阁下有何高见?”
只看她利落地抓起一子放入白子的漩涡中,公仪笙一脸惊讶,“你这是在送……”
可话还未说完,他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
空空寂雪也反应了过来,他此前落子虽招招致命,却也是走在刀口上。
公仪笙虽有开疆扩土的谋略,却一味惜子,不肯舍弃,因而在二人胶着间,浑然不觉空空寂雪的隐患。
慕绵绵将黑子送入漩涡中,看似送死,实则是用三颗棋子的生命来更改其他黑子的气。
金戈铁马声忽然响起,战场上的黑白双方士兵迅速高涨,空空寂雪被激地热血沸腾,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对峙敌方。
白子如雨落下,黑子躲躲藏藏,以退为进,终于再次被围困,可下一秒又借着在悬崖峭壁上一点一滴铺就的地势绝处逢生,原来是故布疑阵的诱杀,转眼便从羔羊化为虎豹豺狼反扑吞噬着白子。
烛影已深,灯捻越来越长,侍者拿了金剪轻轻剪下,来来回回之间,棋盘上已不知厮杀搏击了多少次。
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空空寂雪的耳畔突然忽然响起稚嫩女声,“空空大人,得罪了。”
这才发觉,棋盒中竟已无子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