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下来扶墙站着,徐澈打开洗手间的门,她走进他从前看不懂琳琳眼里的那股恨意,还非常生气。
她自甘堕落,她愚蠢学坏,她跟小痞子厮混失身,凭什么要恨他?
他已经尽力,他足够失望,管教不了。
可现在突然呈现在他面前的事实是,十八岁,她花朵一样的年纪,身体骨骼还尚未发育完全,他就把她碰了,还让她怀了孕。
不是叶子航,是自己啊!
怪不得她之前拖着伤口还没愈合的身体翻墙也要去看叶子航,是觉得愧疚吧?
当年他们还是两个半大孩子,却咬牙默默地承受了那些,而他,又干了什么?
伏在方向盘上的男人,眼底逐渐沁出温热的液体,灼烧刺痛,他抬手捂住,宽阔的肩膀逐渐紧绷,轻轻抖开。
他还记得知道她怀孕后,他有多么愤怒,是他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了吧,才躲在那个小诊所旁边的出租屋里,自己一个人吃了药强行打胎,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承受。
后来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倒在洗手间的血泊里,朝他伸手,叫他哥哥,说她痛。
他有给了她什么?一个耳光。
她在流和他的孩子,而他给了她一个耳光。
还有那个叶子航,也许是真的很爱琳琳吧,心甘情愿替他背下了那个黑锅……
甚至被他逼得倾家荡产,也没有吐露半句实情。
白色路虎猛地驱动,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刮过男人一双潮湿发红的眼眸。
车朝着临市的方向开,越来越快,他紧握方向盘,脑海里却越来越空茫空洞。
最后情绪终于崩溃,他嘶吼着掉下眼泪。
一个铁骨铮铮血雨腥风里不曾皱一下眉头的男人,他在掉眼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一只脚却死死踩在油门上没有松开半分。
……
酒店里。
妮可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发现徐澈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睁眼,缓了会儿视线,再看,发现还是在酒店。
“你发着烧呢,别动了。”徐澈摘掉她额头上抱着冰块的毛巾,没告诉他昨晚是穆青泽找到他让他过来看着她的。
等妮可完全苏醒之后,徐澈神色有些复杂地递过她的手机,“你嫂子给你打电话了,说是……你哥,出事了。”
高烧的反应很强烈,妮可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木,脑袋涨着疼,昏昏沉沉的,耳朵里也仿佛住着一窝蜜蜂,嗡嗡嗡嗡的,徐澈在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额头滚烫,眼睛也烫的厉害,一看见光线就酸涩的想掉眼泪。
徐澈扶着自己根本起不来烧成火炭一样的女孩儿,从她的腋下抽出温度计。
对光看了半天后,愁眉莫展。
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在物理降温,没有效果,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给迷糊昏睡的她嘴对着嘴强行给喂了药,可,怎么还是三十九度三?
她的身体真的很差,这个温度持续下去会很危险,难保不会烧出别的病来。
“我要去厕所。”妮可动了动嘴唇,干裂得渗出血迹,嗓音嘶哑。
徐澈把她抱到洗手间门口,“自己能行吗?”
去一步却忽然停住,回头看向他。
“怎么了?”徐澈看着她一夜之间就憔悴不堪的小脸,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头晕么,需要我扶你进去还是……”
“你刚才说什么?”她打断他的话。
徐澈反应了一下,说道:“上午十点多吧,你嫂子打电话过来,说你哥哥出车祸了,叫你回去。”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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