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想必施主是说安歌吧,她只是在清心庵拜佛诵经,并未出家。两位施主今晚在这厢房歇息吧。”师太停下脚步,道。
“谢过师太了。”两人道。
两人和衣躺下,听着冬荣渐渐平缓均匀的呼吸声,玄鱼儿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她看着窗牖上婆娑的树影,出了神。
师父让我此行前去云锦城有何目的?他去鸿城又是要作甚?梦中那男子又是什么人?割肉之痛?呵,玄鱼儿想着冷笑出声,若是这人如此对我,我便让他知道何是千刀万剐之痛。
蓦地,院里响起一阵悠悠笛声。忽高忽低的笛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响起,宛如缭绕的烟雾一般在玄鱼儿耳边挥散不去。她摸索着起身,戴上半狐面具,出了房间随着笛声寻去。
在院里一个小亭里,玄鱼儿找到了那个半夜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是个着华服的男子,玄色的衣袍上金丝线绣着祥云图腾。男子仅仅束了一个小髻,无冠,但那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金镶玉的发簪就证明了这人非权即贵。
玄鱼儿没有打断男子,就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月色如水,笛声悠扬。
那笛声渐渐从清脆变得缠绵悱恻,又倏而低沉如泣。玄鱼儿最终在这天地之中沉沉睡去,在这样的月色下,她好似又回到了泽水
男子将玉笛收于怀中,转身走到玄鱼儿面前。那不足六尺的娇小姑娘蜷成一团靠在柱子上竟也能甜甜的睡着,乱糟糟的辫子上还有点翠的梳篦。
“小鱼?”男子边喃喃,边俯身拿下女子脸上的面具,果然如男子所料,他轻抚过女子眉心的红印,嘴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终于等到你。”
天微微亮时,安歌蹒跚地回到了清心庵,师太早已在房内等候着,见她回来便接过安歌手中的灯盏,蜡烛已经燃尽了。
“你现今已经百龄高寿,没有必要再去夜夜掌灯了。”师太道。
“我——”安歌有气无力地回道,“还要去等子佩啊。”“你已经等了他八十多年,”师太摇头,道,“自我还是小尼时,而我现在也已经半截入土了。”
“那是我的英雄,”安歌爬满皱纹的脸似干枯的树皮一般,一双干涩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一定会等到他。”
那句“他根本不会来了”终是没有说出口,师太看着这个人老如灯枯的老妪,虽然双眼已经无神,但那眼里的坚定还是八十年前那个如桃花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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