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无意识的错过的,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
若是闵素娘早就知晓,与苏蓁的对敌将会是她与阿裴最后一次见面,她还会这般决绝的寄出亡魂么?
苏蓁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二人能再见一面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让闵素娘打开这么多年的心结。她在为鬼的时候,虽说杀了不少的人,可毕竟是坏人多过于好人。”
这句话,恰好被刚换好衣服的夜重华听到。
转眼的功夫,夜重华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日里常穿的玄色衣袍,衣角袖口上大片蔓延开来的曼珠沙华灼灼盛开,动人心神。
他长身玉立,常年托在手上的判官笔与生死簿也被他用幻术隐匿于虚空之中,长发仅由一根黑绸松松的挽在脑后,倒是一副轻便的打扮。
苏蓁这才想起来,他是要出远门的。
“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凶险么?可用我准备些什么东西?”苏蓁自顾自的说道:“我的阴阳钉被闵素娘打碎了两枚,一时半会儿很难补齐,少了数目便很难结阵。若是凶险的地方,我先找点儿别的什么顶替一下。”
夜重华当先而行,说道:“不必了,你跟着我就可以,到时候收拾一些四处乱窜的小鬼便可。”
冥府终年寂寥,色调更是叫人见之便心生抑郁的忘川河,与大片的曼珠沙华。二人踏着花海走向奈何桥,一名身着白袍,着欢喜面具的人已经等在了桥头。
那人见了夜重华,俯身拱手,对夜重华施礼:“参见阎君大人。”
这人苏蓁并不曾见过,只是从他周身的气势,便能够感觉到这人并不简单。
与这地府不同,带着欢喜面具的白衣人似乎很热络,亦同她打了招呼:“姑娘是新来的渡魂使吧,我名班连,亦是渡魂使。早闻四阴之女、红莲之血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亦是渡魂使?”苏蓁重复了一句随即拱手:“那我应当唤大人一句前辈了,大人谬赞,苏蓁不敢当。”
班连隐在面具后的脸似乎笑了笑,同苏蓁一起一左一右的跟在了夜重华的身后。
走过奈何桥的另一端,孟婆放下手上的汤碗,向夜重华施了一个福身礼:“阎君大人亲自出冥府么?孟婆在此处,便先恭祝阎君大人马到功成了。”
不知为何,苏蓁第一次见到孟婆,心中便很是不喜,只是人在屋檐下,她的资历又老,苏蓁并不会在脸上显露出来罢了。
一干地府亡魂尽数拜倒,参见阎君。这架势,与凡世的万民朝拜也相差无多了。
每逢这个时候,苏蓁便会想起孟千佑,那个被权势和皇位驻空了脑子的男人。她咬着下唇,别过脸去。便闻夜重华开口道:“孟婆,给她一碗孟婆汤。”
“是,阎君大人。”孟婆盈盈弯身,倒了一碗汤呈给苏蓁。
眼见那粗粝的瓷碗边沿即将触上自己的嘴唇,苏蓁瞪大了眼睛,将碗推开:“不是说出地府的时候不用喝汤么?”
“的确不用,只是咱们回冥府的时候,你是我带回来的,这碗汤是补之前的那碗。”夜重华语气冷冰冰的说道。
一般人在夜重华的面前,都只是听从命令的份,怎么还能劳得阎君大人解释一句?
如此看来,这位名唤苏蓁的姑娘,在夜重华的心中,地位果真是不一般啊。
孟婆见之,端着汤碗的手再一次递向了苏蓁:“苏姑娘,做了冥府的鬼,便要遵守冥府的规矩,回时喝的这碗孟婆汤,一为得胜而归的渡魂使接风洗尘,二为王进凡俗事,不为个人的感情所累,苏姑娘还是喝了这碗汤吧。”
冥府到处都是规矩,苏蓁也不好反驳,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随即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忘川河名为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