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李择路回到家，默默的挨了一顿训斥。这次他没有和父亲顶嘴，他已经能够做到将父亲的话完完全全的当做耳边风。他回到房间，那只玩具熊被他随手扔到了床上。他仰在被褥上，眼睛看着明晃晃的吊灯。窗户是开着的，一丝风吹了进来，凉飕飕的，似乎外面要落一场夜雨。他没有起身去关窗户的打算，等到细雨飘了进来再去也不迟。此刻很安静，爸妈都在客厅看着他不喜欢的电视剧。他们把音量开得很小，并没有让电视里打打杀杀的声音传到这个房间里。他把灯关上，四周昏暗下来，细碎的光从窗户上传了进来。他趴在窗子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觉得和谐，或许这个地方能吸引他眼球的美丽在晚上才能表现出来。

    远处的大厦还亮着一些灯，公路上还有不少的车在行驶。他家的楼层在四楼，所以小区里风吹树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想，若是点上一支烟，使心神宁静，然后再去欣赏这夜。但是没人会赞成他吸烟，他也没有学会吸烟。在校外偶遇海波，海波会主动的给他找烟，他会拒绝。现在却想尝尝烟草的味道，或者只是想体会一下吞云吐雾的感觉，于是便将一直铅笔夹在两指之间，以此来代替香烟。他深呼吸，然后吐气，铅笔从嘴唇上离开。他想，今天应该写点什么呢？或许夜里会做一个奇妙的梦，把自己潜意识里的东西告诉自己。

    有一条路，三人同行，其中一个就是我自己。这条路给我一种熟悉之感，两个同伴的面容也不陌生，只是我想不起来他俩是谁，可能是我的父母，可能是我的朋友，还有可能是我的爱人，或者其中的一个是。

    周围有迷雾，道路是泥巴路，空气并不清新，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一路上，我们三个没有说话。走到了三岔路口时，前面有一条往上走的山路，左边是一条水路，右边的这条路和先前走的泥巴路一模一样。似乎是事先就约定好了，三个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路。我走的是正中的山路。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隐约记得这是一场考验。每条路上都有三个关卡，等通过了关卡，到了路的尽头，便是三个人聚合之地。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人，像是一个老师，笑容很温和。他说，在玫瑰和菊花之间做出一个选择，选对了就可以继续前进。那可不可以选择樱花？对方摇了摇头。我便把他揍了一顿，然后继续前行。

    前面是一块挡路的大石，上面写着两个字：抑郁。虽然记不清了，但我好像在石头上刻下了一个词语。具体写了什么，写上之后便忘记了。然后我跳过石头，继续行走在登山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应该选择那条水路，或许走水路可以让自己漂流到广阔的大海。大海能让我心境开朗，特别自由自在！

    可以挡住我脚步的东西有很多，最让我难以理解的就是一株孤独的小草。我不忍心从它身上跨过，即便是偷偷的从它身侧溜过去，我也难以迈出步伐。如果就这样原路返回，似乎也不是我想做的。这是一种挑战吗？那我就有理由通过。不记得自己对那株小草做了什么，好像是把它连根拔起扔到了路边，又似乎是把路边的挡风之石搬到了它的身边！

    最后自己有没有和另外两个人会合，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确实走完了自己的那条路。到了终点，从梦里醒来，隐约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与我同行然后在三岔路口各奔东西的那两个人，不像我的父母，也不像我的朋友，更不像我的爱人，倒像是我自己。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合上日记本，李择路才到床头穿上昨晚胡乱脱掉的校服。窗子一晚上都没有关，昨晚确实下雨了，现在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不过雨水没有飘进屋里来，窗口处很干燥。

    语文老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或许昨晚上她没能睡好。与昨天上课时不一样，她的话语少了一些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