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宽慰自己,“待会儿再问你妈吧,赶紧做题。”
没翻几页,余正夏就见着了那道例题。心平气和果然有用。
“先抄上,回头再研究。”
余正夏开始对比两道题,看看相似里有什么不同,不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抄上去,第二天物理老师检查到了,一眼就会发现。电话声似乎消退了。
“……哎,怎么说……”门外电话里,男人的语速放缓,“您最好叫上您儿子一起。”
“不行,”余妍狠狠拒绝,像个乒乓球拍,迅速击回飞过来的球,“我还没跟儿子说过,而且他马上高——”
“——这个我们也知道,这边有您儿子的档案,”男人焦急得发慌,可还得维持良好的态度,“可是……这么跟您说吧,没有您儿子在,我们的调查可能会进展的不太顺利。您的儿子他……”
然后男人又憋出仅有的耐心,讲了一大通。另一边是良久的沉默。
“求求您了,”余妍突然开口,本来动听的嗓音带上了哭腔,“别找我儿子……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样吧,”男人听着话筒对面的渐弱音,依然不减职业素养里的冷静,“我可以保证,只让他知道必须知道的,其余的继续跟他保密,可以吗?”
良久的沉默。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男人的语气更为郑重其事,“现在决定权在您,带,还是不带?”
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余妍小心翼翼地说:“姜警官,我跟儿子一起。”
“明白。”
姜警官心里高高吊起的砖头终于安全着陆了,再之后,协商见面的细节轻而易举。
余正夏“攻克”了第一道计算题,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道的例题,上网搜寻也一无所获,不得已开始独立思考。灵感女神垂青他,他一下想出了好几步,抓紧奋笔疾书。
“又因摩擦力,f=μn……”
“正夏快走,”他还低着头,母亲就破门而入,“带上你手机就行了。”
余正夏眼里满是问号,不知是着火了还是地震了。可为什么还要带手机?看到儿子的眼睛,母亲使劲抿了抿嘴唇。
“看来暂时问不出来了,先听她指挥。”
余妍匆匆披上衣服,窜下楼梯,在大片雨夹雪里张望着,终于看见了“空车”二字,恨不得拽儿子上车。离目的地还早,余妍就急急掏出三十块现金攥在手里。车尚未停稳,余妍就把钱迅速递给了头发一半白一半黑的司机,招呼儿子赶紧下车。母子俩头也不回跑掉了,留下此前从未见过此景的司机晕头转向。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又回到了这里。余妍这才想起她有神雪快车的优惠券,不能浪费,便操起手机约了辆快车。
“余正夏。”
余正夏明白过来,更大的不祥在等着他:上次母亲叫他全名是在八年前。
“回家我都告诉你。”余妍方才花好久做了决定,却又要反悔,只好拿这句逼自己别再犹豫。
终于到了熟悉的家,稍作收拾,余正夏就坐到母亲房间,听她面对面向他讲述。
余正夏房间,天际已是桑葚紫。
夜色换上靛青色的装束;靛青慢慢褪去,鱼肚白渐渐浮现;鱼肚白多了几道窄窄的云,云的亮光刺眼;鱼肚白下高楼上,一块大玻璃映照出红日的轮廓;鱼肚白全镀上了金色闪光,闪光道道柔和,撒向地面;正统的天蓝拉开新一天的帷幕。
“数十亿颗心脏止不住跳动——”
余正夏一个箭步,按掉书桌上手机的闹钟。《时间树之光》动画版的主题曲被他当成了早起闹铃三部曲,每部间隔十分钟。说来也怪,听了三年了,闹钟主人还是没听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