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慢慢爬至中天,大平城的长街上人未减少,却显得非常安静。
烟雨楼斜对过的茶馆里坐满了老客,每月十五,这里的茶水钱都要贵上三成,别有所图的大平城男人却毫不吝啬地早早赶来抢占座位。
比起烟雨楼动辄百两银子的进门钱,这茶馆里的茶水真的也就是茶水价了。虽然在此处无法亲眼看到楼内姑娘们的美丽容颜与曼妙身姿,可听听里面传出来的妙乐仙音,也绝对能值回这里的茶钱。
汪姓少爷被他老子当场砸断腿,像死狗似的被拖走。汪家人因看不惯败家子铺张浪费的大义灭亲之举,得到了楼内宾客们的交口称赞。
“这汪老将军的子孙里还是有明事理的,对自己儿子也真下得了手,不亏是将门中人。”乌梵随口评论道。
华知雨冷哼着,“小叔,那汪老将军就是杵恚峰的副峰主,已有一百四十余岁,下面子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刚这个就是他最疼爱的一个重孙,平时就不学无术,在大平城里虽不敢为非作歹,但也经常作威作福,您认为他为何偏偏今天被收拾?”
乌梵没有华酌云那般大智,可也不笨,稍作思量就明白过来,“是打给刘老哥看的?”
“不止,”刘老汉在旁插话道,“汪老家里的不肖子孙总是爱做些表面功夫,但今天这一出可不仅仅是要表现他们的教子有方。”
刘老汉显然话里有话,说到一半,就将嘴巴闭上,只静静看着最前排的三个桌子。
中间位置处已经空余出来,左右两边的客人波澜不惊,依旧在静待着好戏开场。
“小瑞,你就和他们在一起不要动。”刘老汉对着女儿说上一声,起身朝着前排空余的桌子那走去。
老鸨花姨不知从什么地方杀了出来,“老刘头,不要得寸进尺,要坐这个位置,你要拿出一千两金子来。”
刘老汉朝着花姨摆摆手,“明人不做暗事,既然已经有人小闹一场,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你去顾好你的姑娘们吧。”
花姨的脸色从势利的老鸨模样变成了忧虑。
她只是个青楼老鸨,可当年杵恚峰在大平七峰将士中名声斐然的时候,她是当年峰主的幼女。
被人称作花铁枪的杵恚峰上任峰主,二十来年前,在和人捉对厮杀时,被折断铁枪枪头,伤重不治,含恨而亡。
杵恚峰的声名一落千丈,成为大平七峰将士中垫底的存在。报仇雪恨,夺回一峰荣誉,是刘老汉接任峰主后最为首要的人物。
杵恚,储恚。恚即怒,杵恚峰将士的愤恨怒火已经储蓄二十年。
当年折走上任峰主杵恚枪枪头的,姓赵,是大秦将神的半个徒弟,赵阀的家主,镇守赵国故地的赵大将军。
刘老汉朝着左侧一桌人抱下拳,“杵恚峰刘大勇。不知令兄是否会凑这次登山大典的热闹?”
其中的为首之人抱拳回礼,“见过刘将军,我家兄长会不会来全凭其心,我等亦不知晓。”
“赵林,听闻你于武道上的进境,直追你家兄长,是也不是?”
右侧来自大莱的宾客听到赵林这个名字也不由侧目,没想到这位就是大秦赵阀的二当家,且不说其地位,仅大修的身份,就不得不令人重视。
不过他们倒没其他想法,这里是大平国国都,他们乐得作旁观者。
之前汪家严父教子的局面,可不是给别人看的……
与刘老汉相比,显得很是稳重的赵林只自嘲地摇摇头,“不知刘将军意欲何为?”
“看罢歌舞,战上一场如何?”
赵林身后的人作势降起,被他一记眼神压回,“本来只是来观风月事的,为何你大平人就不能让我们得以安宁?”
刘老汉开口大笑,“赵老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