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罗宅大门,在客栈附近与钟向阳汇合,取了马匹。按照事先安排,王本草随钟向阳直奔永安城南门而去,张游龙则与毕雪剑向北而行。两路人马分出永安城南北二门,各自向西,直奔洛阳以西的幽冥教龙门镇洛阳分坛。两路人马在永安城西0里处的偃师城外汇合,寻了一处树林茂密的河岸歇脚。四人把马儿拴在河边,让马儿既能歇息,又可以随意饮水。王本草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盘膝坐下,默默运功调息。毕、张二人对望一眼,无声地为王本草护法。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过后,王本草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毕雪剑见状,关切地问:“刚才你被那刀把儿砸中腹,好像伤得不轻?”王本草连忙摇头道:“那是我装的,好骗那罗天虎主动来打我。不过这老贼着实阴险,我险些着了他的道了。”毕雪剑脸色转沉,道:“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拔出你背上的斩马刀,当场结果了那二贼?”王本草道:“若是我果真那么做了,只怕咱们仨就不能全身而退了。那二贼中了我的杀猪掌,活不过今夜,咱们只管等好消息就是。”毕雪剑沉思不语。
四人在河边休息了一阵,重新易了另一副容貌。毕雪剑担心河洛双雄不死,虽然永安县城已留了弟子探听消息,但她还是执意返回永安县城探听消息,先行了一步。王本草道路不熟,随着钟向阳返回龙门镇洛阳分坛。张游龙远远地跟在后面,防止被人跟踪。
当晚,钟、王、张三人在洛阳分坛住宿,并等待永安城方面的消息。胡床之上,王本草辗转难眠,忽地担心起河洛双雄的生死。照说,以他的经验,一掌足以劈死一头大野猪,河洛双雄毕竟是人,本不在话下。但当时二人确实没有毙命当场,若是稍有差池,说不定竟能重伤不死?王本草无法想象后果。忽又想到师姐执意去永安探听消息,只怕也是担心此节,应当会适时出手?只是如此一来,不但坏了幽冥教的规矩,而且将置师姐于险地。若是师姐出手却未能得手,那就更加糟糕了……
不知过了多久,经不住一阵阵浓重倦意的侵袭,王本草昏昏睡去。醒来之时,已是半晌。钟向阳与张游龙正在品茗对弈,却并不言语,显然心中并不轻松。毕雪剑并没有回来,永安方向也没有消息传来。王本草不自觉地在院中来来回回地踱步,脑中却早已是一团乱麻。
此次出山,他的本意乃是为师姐报仇雪耻。但一路行来,眼界大开,方悟自在行走之重要。想到自己二十年来困守山林,与世隔绝,只与有限的几个同门交往,着实苦闷无聊。若不是执著于武学的修行,心无旁骛,只怕根本无法坚持。如今武学上的修行已有成,正宜与人切磋,以便继续精进。而此番任务若有闪失,只怕全教上下没几个人会为自己开脱,到时教主会如何处置自己呢?师姐说这次出山是他最后的机会,这话他一直不明所以,如今想来,赢得幽冥三使之位,当真是名正言顺争取自由行动的良机!虽然自己一直的想法是逃离幽冥教,但如今真的拥有了逃出去的能力的时候,他又有些不习惯,或者说,不知所措,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除了比武之外适合干什么。
二十年来,自己虽然身为幽冥教门内弟子,却一直没有机会像其他弟子那样下山历练,这显然不同寻常,若要探究原因,恐怕并不在自己身上,也不在母亲身上。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自己不满周岁时便不幸身故的男人,那个本该给自己力量与尊严的男人,那个在自己印象中一直只是一个牌位的男人。王庆丰,差点儿成为幽冥三使之一的男人,自己的亡父,不知因何而亡,如今却再也无人提起。仿佛既没有怀念,也没有怨恨,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作为他的独子,是否应该查明他的死因?还有,记得母亲下葬时,并没有与父亲合葬,自己也从未见过父亲的坟,这又是何故?身为人子,竟不知亡父葬身何处?这太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