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东西不在了,就都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木仁一来还在生萨万户的气,听声音应该很不高兴了,声音又冷又低沉,二来觉得李宝珍的提醒有道理,此地的确不可久留。只见他一边说一边甩开衣袖径自往外走,众人也便没有再理会那土坑,都跟着出来了。
红棉大气不敢出,脑袋里头很乱,有太多疑问,也有太多震惊。这地方跟卢阳有关系吗?
红棉回想当年和哥哥们来的场景。
那天卢阳或许真的是有点奇怪,卢琳哭了也没有哄,反而还发了脾气,和红石还抬杠,然后一路上少言寡语。当时红石撺掇大家一起去敲那宅院大门的,可敲了好久都没人应门。当时,对了,当时的卢阳和卢琳应该站在远远的地方,并没有参与进来,大伙儿以为卢阳还在发脾气也没有喊他,而卢琳一直哼哼唧唧只抹眼泪。
如果这地方真和卢阳有关系,那么卢阳当时在想什么呢?红棉觉得这个想法像是个深不可测的黑口袋,让人感觉压抑。
大人们带着随从都已经走了,红棉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待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才缓缓起身,腿脚都麻透了。四下无人,好在有月光,否则两眼一抹黑,还真是吓人。
正要移步到后院,突然看到从对面后院房檐上蹦下来一个人,瞧上去功夫应该不赖,一身夜行衣,动作很敏捷,身形瘦削挺拔。那人跑到那刚才挖的土坑旁,跳上跳下看了半天,然后往周围四顾,再然后便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宅院西侧的一块荒地上,这里有几颗蔫吧的老树,周围是破旧的回廊,还有散了架的石桌石椅,看样子应该是这宅院里的花园。
那黑衣人在空地上来回踱着步子,步子迈得很是方正。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在这鬼地方,还真有点闲庭信步的感觉。不过,古怪的是,那人的步子时而大时而小,走一会儿停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那感觉就像是小孩子自娱自乐似的。
难不成是撞鬼了?刚才李宝珍还说这宅子里阴气重,真是吓人。红棉暗想。
但理智告诉她,这家伙一定就是几天来把邯城搅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今日终于出现了。会是卢阳吗?看着那人的身影,高高瘦瘦的,应该是个年轻人,但却完全不似当年那个胖胖的少年。可红棉越看越觉得有一丝丝熟悉,这感觉真实吗?是先入为主吗?红棉说不好。红棉看到那人突然返回后院,从土坑旁提起被刚才的人落下的锄头。难不成还要继续挖土坑不成?挖得还不够深?这些人都在找东西,在找什么呢?
但红棉想错了。那人拎起锄头径直又来到花园那块荒地,又一次换成了很小的步子,在院里踱来踱去左顾右盼。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站定,抡起了手中的锄头。接下来,红棉又一次听到锄头锄地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地上浮土较多呛人的缘故,红棉听到几声低沉的男人的咳嗽声。这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问题。
这次又是要挖什么呢?要掉脑袋的东西?祖父父亲从来不提的东西?跟邯城这几天的事有关的东西?戏文故事里众人争抢的东西无外乎几种,或者跟钱有关,或者跟权力有关,或者能要自己的命,或者能要别人的命。很显然,这次事情跟钱没多少关系,而是要命的事情。
红棉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冷飕飕的。好奇心能害死人,在好奇心和性命之间,其实很容易做选择。但这次却不同,事关卢阳和窦家人,她不想停下来。她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想从那人的身上找寻一丝一毫熟悉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想着想着,最后她连卢阳当年的样子都模糊了。
夜半,昏月,郊外,荒宅,接连传出挖土锄地的声音
大概快半个时辰了,还有完没完。红棉的双腿都已经麻透了,难受的要死。半夜风很凉,吹在刚出过汗的身上,更觉得冷,腹内也开始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