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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江发源自祁蒙山深处,是一条自北向南流动的大河,一路滋养着幽都及冰族其他北地的人们。

    而在芙蓉江之北,临近幽都、挨着崖山的水域,因着地形处一个陡大的转弯,使得这片形成了一处巨大的浅滩,而冰族所居之处‘无暇之殿’便坐落与此。

    说是坐落不太合适,应当是被十一根三四人合抱才能强强围住的冰柱顶入云霄之间。远远望去,芙蓉江水一半结着冰,而另一端江水则缓缓流淌,静谧的天空,晕染了一层又一层的蓝,而十一根晶莹剔透仿若汉白玉般的冰柱像是撑起了这一片天,将无暇纯洁的楼宇亭台定格在刚好入云之处,仿若仙宫。

    八荒人皆言,到得幽都无暇,才知天上人间。

    而此刻与无暇殿外一片宁静祥和相反,正殿之上,歇斯底里哭号着的妇人鬓发散乱,妆容尽失,正半跪于地,死死攥住身前男人的衣角,嘶哑道:

    “族长现在可看到了,我们子楣何错之有?不过是不幸投胎到贱妾肚子里罢了,就算是怨恨妾身,也不该拿他同父的兄弟开刀啊,可怜我儿楣郎,还未及冠,竟遭到这种祸害!”

    即便是恨极,妇人那一向娇美堪怜的面目虽不复往日楚楚之姿,但哭花的白净面庞还带着一丝媚意,尤其当目光与男人对视时,眉目间的哀怜一晃,激荡的男人心神一晃,更生三分怜惜。

    无暇殿内看似简单朴素,整座冰宫除却当时贵族间喜用的层层纱幔做装饰外,主殿内也只摆着几张素色锦缎做就的客榻,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饰物。然而,壁柱间盛着的拳头大的夜明珠,帷幔细致柔滑的纹理以及塌几之上原木散发出的隐隐幽香无一不展示出四姓七族之一的尊贵和奢华。

    妇人的视线扫过满堂奢华,隐隐带出一丝贪婪和野心,然而当她再次看向殿前锦桌上,由翡翠玛瑙镶嵌出的盒子盛放的一颗大好头颅时,面上的煞意和狠毒一瞬间完全来不及掩饰,所幸她只是跪伏于地,倒无人能辨出她此时的神色,即使那男人看到,也会以为毕竟是丧子之痛,就算平日里多么柔弱可人的妇人,遇到此事也没法不恨的。

    文怜竭力压制住内心泼天的恨意,实则恨不得将那个远在王都的小杂种碎尸万段。不,仅仅是一死怎么够抵得上她家子楣的命和身为母亲所受的剜心之痛。还真是那个贱人生的贱种,命也是硬,看来以前自己还是不够狠,才连累子楣如此境地。

    想到此,文怜心里蓦地一酸,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她天生凉薄,三个儿子里,唯独对玄子楣倾注最多心力,付出最多感情,而且玄子楣也是被自己按照继承人的标准认真教养的,然而爱子未及弱冠便惨遭毒害。妇人一想及此,只觉心如刀绞,霎时只觉自己身入浮萍,半生无所依靠,也因此她此时的生生哀呼,倒真有十分情意在内。

    “我们子楣,自小便可爱聪颖、乖巧懂事,族长您记得吗?子楣还是个小肉团子的时候,自己拿了一块糕只吃一半,问他为何还留一半,他那么小一个娃娃,一本正经的说要留着给父亲;还有那次,您偶感风寒,子楣日夜问安,若不是因为学业繁重,恐怕他早就衣不解带照顾您了;您不过感念一句说您想吃橘,我们这些儿子哪个把这话当真,偏偏子楣至孝至纯,把整个芙蓉江上的航运折腾个遍,就为了给您找几个橘……”

    文怜即便是沉浸在莫大的悲戚中,这些话也被她栩栩如生的道出,那男人听得清楚,心里也是一片凄楚,思及爱子在世时的种种欢乐,终是一滴泪从眼角流出。

    这男人一袭月白锦袍,上绣金线八瓣雪莲图案,身量修长,看去约莫而立之年,一双凤眼浸染层层愁绪,五官俊美,与玄凤有六七分相似,只鬓角微微沾白。赫然是玄氏现任族长、玄凤与玄子楣亲父、当今王后的同胞哥哥玄涟。

    玄涟听着爱妻声声如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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