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册,静静地抬头望着这一树粉华,琉璃般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
身后的老太监躬身堆着满脸的褶子笑道,“殿下前几日还说想看桃花,今儿小院外就开了满树桃花,真是吉像,可见殿下洪福齐天,定会逢凶化吉c福寿绵长的。”
白衣公子温然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的没什么力气,“但愿如此吧。”
老太监看见主子脸上终于有了微笑,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起许多日前,殿下在读《诗经》桃夭篇时,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句似有所感,轻叹一句,“也不知还能否看见明春之桃夭。”
侍立一旁听到这句话的他大惊失色,殿下自小体弱多病c身患怪症,本就生死一线,这样悲观抑郁的想法可万不能有。
为了排解殿下心中郁郁,他与所有护卫想尽办法让这棵桃树深秋开花,每日温水浇灌c炭火烘烤,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换得殿下一笑,也算值了。
二人正欣赏着这灼灼芳华,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断线的风筝,凭着风力遥遥飘来,“哒”的一声卡在了树上,白衣公子与老太监都是愣了一愣。
片刻,风铃追着风筝直冲冲跑到树底下,打破了这里原有的一派安宁景象。
陡然有人闯入,那老太监惊的一哆嗦,立时尖着嗓子喊,“放肆!你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
那公子却是一副惊奇意外的神情,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风铃瞧了两人一眼,略一点头便道,“打扰,我来捡风筝,捡完就走。”
说完,她瞧了眼风筝,找好角度就往树上爬。
“你你你!”
一个女儿家竟要爬树,老太监抖着手指戳着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风铃爬了两步,被裙襦绊住,滑下树来。
“诶呦!”老太监吓得捂住眼睛。
那公子也吓了一跳,虽离得远却也本能地伸出手,见她自己站稳,又默默缩了回去。
这裙襦太长碍事,风铃将裙摆卷了卷打上结系在小腿边,这才又往树上爬。
“你你你你你!”老太监彻底被她这不守闺仪的举止惊住了。
白衣公子也慌忙别开眼,苍白的面皮有些泛红。
“你是哪家的姑娘?!”老太监指着越爬越高的风铃,尖细着声音喊,“怎能如此无礼,女儿家要衣衫整齐,钗髻不乱,没人教你规矩么?竟然在外男面前撩裙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咱家定要送你到礼教处好好教教你规矩才是!”
风铃一路往上爬,那老太监的尖细嗓音就一直不绝于耳,直到她爬到树顶拿到风筝,才稳住身形朝树下喊,“老公公,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来捡个风筝,捡完我就走了,你权当我没看见我不就行了,至于我的礼数,自有家中长辈教导,就不劳你费心了。”
风铃说完就要抱着风筝下树,这时她才发现为难之处。
初阳的风筝极大,差不多有她半人高,若用一只手仔细拿着,她只用一只手下树,以她现在的身体还做不到;若是绑在身上两手下树,又怕横枝竖杈划破了筝面,初阳又要跟她哭闹。
她坐在树枝上犹豫了下,目光转向树下的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树上的她,那老太监被她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涨紫了脸戳着手指想话训她呢,指望不上,指望不上。
那公子倒是神情静谧,目光如水温润无波,只静静地望着她。
倒是可以请他帮忙,风铃这样想着,便冲他粲然一笑,朗声道,“这位公子,可否请你帮我接一下风筝?”
那公子意外于风铃竟然同他讲话,一下子受惊了一般慌乱,猛地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