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游湛长叹了声,无奈地道。“阿叶,你是中了他的毒了,难道你真的甘心做他的妾室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叶子仪抬眼看向游湛身后桂枝间漏下的月光,木然地道。“游湛,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至少能在他身边,一年,两年,多久都好,哪怕是死,也想死在他的怀中,让他永远无法忘了我。只要在他身边,我就是快活的,欢喜的,离了他,还有什么滋味儿?”
“阿叶!你说什么?”游湛一凛,伸手擒住叶子仪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急急地道。“什么一年两年,你说清楚些!”
“人,总有一死。游郎,你说,他背了誓言,不能娶我为夫人,我罚他一世相思,我不亏吧?”叶子仪淡淡地笑着,黑亮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她的笑容很苦,很无奈,也透着脆弱无望,看得游湛禁不住双眼也有些润湿。
“你的事,他可知晓?”游湛的声音带着涩意,捏着叶子仪下巴的手也轻微地颤抖着,他紧紧地盯着她,略带哽咽地道。“阿叶,你还不到十九岁,怎么会……”
“一切上天早有定数,哪里又定了谁与谁一定要白头终老呢?命数如此,听天由命就是。”叶子仪眼中的泪光一闪,眼角的泪水簌然而下,她那经过泪水洗礼的双眸漆黑如玉,映着点点月光,仿似拢尽了漫天星辰,美得不可言说。
“你早看穿了么?原来如此,呵……”游湛笑得有些凄凉,他慢慢放开她的下巴,双手包着她的小手道。“我还想着,这一回怎么也要把你带离他身边,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游郎,我不会离开他的。”叶子仪依旧淡淡地笑着,眼中慢慢燃起了一簇火焰。“我要让他记住我,记住欠我的,记住允过我的,记住我的笑,我的美,记住我的一切,今后他只有我,只能记着我,十年,二十年,永永远远不能忘记!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夺去!便是我死了,他的心也要随着我而去!”
游湛怔住,他看着眼前半张脸浸在月光中的纤弱女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实在没有想到,叶子仪竟是这般绝决的一个人,她钟情于人,便要那人同她一样付出全部,她要他为她生,为她死,同样的,她也会为那人生死无悔,这般刚烈的性子,完全不似他脑海中她该有的样子,这个小女子千面千变,却是每一面都真实堪怜,让人无法忘怀。
“他不会忘的。”游湛笑着抚上叶子仪的面颊,温柔地道。“阿叶,这世上你是独一无二的,他怎么会忘?如何能忘得了?”
“对,他忘不了的。”叶子仪弯眸一笑,小巧的唇弯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她眼中又有了神光,转而盯住昏暗中游湛的眼笑道。“这世间,还有谁会为了他奉上全部呢?没有哪个女子会如我一般了,他已是我的全部,我自然也是他的全部了对不对?我或许不该计较的,是不是?”
“阿叶……”游湛看着眼前满眼期待的叶子仪,心中一阵刺痛,他勉强扯出个笑容,温柔地道。“不错,这是阿叶你应得的,你计较是应当的,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分毫。”
“对,所以我说嘛,他怎么会忘?”叶子仪笑得更灿烂了些,她深吸了口气,从游湛手中抽出小手,搓了把脸,吸了吸鼻子道。“好了,不说我了,你怎么会来魏国?泗城这里这些天一直在打仗,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
“本欲来此处做笔买卖,却想不到遇上了这场战事,知道你也来了泗城,我就等了几日,想见你一面再回齐国。”游湛悬在半空的手攥了攥拳,自嘲地一笑。“本来想着,怎么都要把你带回齐国去,却是想不到,竟会是如此。阿叶,你若需相助,尽管同我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拒。”
“方才失态,让游郎见笑了,我现在很好,不想再劳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