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奴连着烧了三日,白雪音本以为不过是小小风寒,并未放在心上,便忙着随风清苓的事,待晚上回来,金环一路跟过来,急急的说了此事,白雪音便着人请了大夫。
这一瞧不得了,大夫说鱼奴是染了时疫,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一下子红情坊上下都害怕的不得了,更怕传出去,这些年,但凡得了疑难杂症的都是会被遣回家,无家可归的便给些钱自谋生路,所以平日小病痛大家都会自行抓点药敷衍过去,鱼奴举目无亲,白雪音又不能弃她于不顾。
不得不另想法子,好在清风楼的罗掌柜在乡下有些田庄,便将鱼奴送到一处庄里去,阿越请命跟去照顾她。鱼奴在病中,倍感人情冷暖,心灰意冷,奈何无可奈何,不怪,不怨。
山中不知岁月长,好在有阿越的陪伴照顾,渐渐好转,只是仍然浑浑噩噩,成日咳的厉害,好在遇着个颇有医术的乡医,病情见渐渐好转,但终是怕连累了别人,鱼奴只在家中,或者去屋后山上转转,寻些草药,许久不见了都城繁华,鱼奴心境也淡了许多,觉得梁城一切仿佛黄粱一梦,自己仍是那个山野村姑,成日在山间未曾离开过。
一早和阿越去后头银盘山上闲逛,回来看见一白一红两匹马儿悠闲的在屋外觅食,那红马儿看见鱼奴高兴的跑过来,鱼奴拍拍它的头,柔柔的一笑,阿越替她牵了马,到屋里的路很短,鱼奴脑海里闪过很多人,不知道会是谁来看她,除了金环偶尔来送些东西,递了林江的信,再无人来,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
屋里的人一身狐裘披风,背对着鱼奴和阿越,端详着挂在正堂墙上的画,鱼奴瞧着这人,忽然心里空荡荡的,再无涟漪,轻唤一声:“大仙人。”
那人回身说道:“小仙人别来无恙。”玉无双看着鱼奴,清瘦了许多,原来一派天真的摸样,现在多了份沉稳淡然。“谢谢你把我的飞鱼送来,这样我日子倒也好打发了。”鱼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瞧着水凉了,玉无双把水杯拿了下来,说道:“阿越,劳烦你烧些热水吧”。
这草屋冷清,玉无双解下披风裹住鱼奴,鱼奴忙要挣开,玉无双笑道:“这本来就送给你了,你又还给我,如今我这是物归原主”鱼奴不语,只觉心中暖暖的。
玉无双见屋舍简陋,事物凋零:“这几天还有风雪,我叫陈忠去置办些东西,这几日我都在离这不远的茶庄上,有何事可去找我。”
鱼奴点点头,玉无双又说道:“这马儿是你师傅叫我带来的,听金环说你好些了,怕你闷得慌,叫这马儿陪陪你,等开了春银盘山景致不错,你用的上它,对了,还有这些,是你师傅和金环叫我转交与你的。”
玉无双又拿了些银子和一封书信,鱼奴拿了书信,银子还了玉无双,说道:“劳烦玉公子和我转交我师傅,我身在病中,对红情坊,对试剑山庄并无作为,如今的一切已是蒙师傅的恩情,银子我不能再拿了。”
玉无双笑笑,见她神色坚定,便收回了银子:“你可是怪白姑姑。”
近来燕国传来消息,当年昌仪公主身边的圣女狐侞之女在梁州出现过,燕子楼隐匿在梁州的探子曾见过一人肖似其人,当年燕国灭国,公主便没了踪影,若是能找到此女,想必便能知晓当年之事,若是能寻到公主更好,燕国如今沦为战火不断纷争不息之地,宋国无力管辖,辽国时常进犯。白雪音亦是燕国人,流离多年,方在梁州安定,国仇家事,哪里还管的上鱼奴。
“这有什么好怪的,姑姑待我已是恩重如山,还请她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自己,也请她好好保重。”鱼奴浅笑着答道。
忠叔回来了,拎了些鸡鸭鱼,锦被等物件,阿越赶忙帮着接下来,陈忠腾开手,大步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问道:“宋姑娘可好”说着又放了些药在桌上,都是些贵重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