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周璃与宫中那名老妇密谈之后,便半推半就,献身于宇文顾了,此后宇文顾自是宠爱非常不必多提。
晋妃之后,窦漪便百般刁难,但宇文顾护得周全,所以周璃安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随着周璃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的不安也一天天发酵。终于,在得知周璃生下的是男孩后,她忍无可忍,着手安排。当时,在丞相卢道清主持的内阁施政下,新阀旧阀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然而无论是新阀还是旧阀,只要是针对窦氏的,大多同仇敌忾,逼着窦家把手中的权力一点一点交出来,重新“分赃”。宇文顾虽有些担忧,但这有利于他收回权力,便也不加阻拦。在此期间,窦家的势力被一步步削弱,窦氏党羽纷纷开始考虑重新站队,“山雨欲来风满楼”,谁都看得出,窦氏已是皇帝的眼中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加上李明哲任吏部尚书后整肃朝纲,严考京官,打了新阀旧阀一个措手不及,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朝局似乎一日一日清朗起来。
治平四年,候官不再负责监察,权力大大缩小,宇文顾一反常态地采取了雷霆手段,罢免其中大大小小一百五十名职官,使得其职能彻底瘫痪,虽不是对窦家势力的致命一击,但意图不能再清晰了,宇文顾这招虽然算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摆明了重掌乾坤的决心。
这被窦家视作宇文顾的正式宣战。
窦融的朝职已因潮水般的弹劾奏章而被革去,仅仅留了尊贵的太傅虚衔,窦家目前只有窦学昭任二品虎威营统领,掌握着兵权,二儿子窦学民在翰林院,尚无实权。窦家上下都意识到,最终的时刻就要来了,焦急、极端的情绪在窦府蔓延。
“若不是父亲你优柔寡断,被那小皇帝玩弄于鼓掌之间,窦家不至于到此境地!”
窦学昭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连最基本的礼法都不顾了。
窦融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虽然反感儿子的言行,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决策上的失误,让窦家百年的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那你想怎么做?”
窦学昭大笑,“现在来问我的意见了?当初怎么就不听我一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窦融的二儿子窦学民忍不住说:“大哥,咱们就别内讧了,现在正是窦家上下一心的时候啊。”
窦学昭在屋内来回走动,烦躁不安,“没办法了,新阀虽不效力皇帝,但更乐于见我们遭殃,旧阀之人鼠目寸光,大多被宇文顾、卢氏笼络,只有最忠心的凤翔节度、南阳节度李、王二家会站在我们这边,但我们手中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清君侧风险太大。既然如此,只能……”
屋内的众人都知道窦学昭的意思,但没人发表意见。
“都不敢吗?”窦学昭冷冷地问。
“这有何不敢?只是我们怎么接近的了皇帝,那严岐领军深有一套。”
窦学昭嘴角一弯,道:“这就要看我们的妹妹了。”
一个明媚的午后,周璃带着大皇子在后庭玩,鼓励着他多活动,孩子看见蝴蝶,便吵着要捉来,在院中的假山之间上蹿下跳,周璃有些担心他摔倒了,但也没阻拦,只是跟在后头,叮嘱他小心之后,还为他加油呐喊。宇文顾在不远处的亭中饮茶,不时抬头看看那对母子,眼里满是笑意。
这时,一个宫人走过来对宇文顾耳语几句,宇文顾略作思索,冲他点点头。宫人先走了,宇文顾缓缓起身,周璃正巧回头,宇文顾冲她点点头,周璃则回了一个微笑。
宇文顾走后,周璃冲那亭子看了一会儿,心头掠过一丝担忧,却也没多想。接着她转过头,继续陪她的孩子玩闹。
“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从昨天起便喊腹痛难忍,但怕皇上担心,一直不说,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