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沈复带卫队入长安与周国谈判。
自入长安起,沈复就感受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紧张的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城东护国寺依旧耸立,百年来它的飞檐依旧飘逸,檀木香依旧缭绕,护的国却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沈复凝望着那座古老的寺院,一时感慨万千。
“走,去看看,上炷香。”
于是一行人转向前往护国寺。
“来人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前朝皇帝亲手书写的“护国寺”三个大字变成了“念善寺”。
“这是城中百姓的意思,觉得世态炎凉,怀念善德……”寺中一僧人解释道。
沈复点点头,拉起辔头,回身离去。
“施主不上香吗?”
“改日吧。”
“将军怎么改主意了?”
“念善寺,念善寺……”沈复苦笑,“这是在怀念元善治啊……”
沈复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是长安百姓的眼神——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一味依靠百姓的元善治迎来了毁灭,百姓只能用最弱小的反抗抒发不满。
与周国的谈判很顺利,足够让沈复满意。并不是说谈判极大的满足了沈复的利益,沈复不想靠周国取得任何利益。而是让沈复一直在想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释——周国为什么会这样帮自己?
毫无疑问,关中将重归周国管辖,齐国剩余领土交与沈复;鉴于沈复无意称帝,周国要求沈复称王以后成为周国附属国,但不必上贡不必朝见。
这是周国的要求。
沈复的要求只有一个,除丈量土地可以搁置,齐国原先的政策周国将予以维持。
要求送至周太后处,周太后批示同意。
谈判内容诏告天下后,沈复发现百姓看他的眼神缓和了下来。
回到行营,沈复一个人喝着闷酒,陆子云在一旁看着他无声地笑。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人?”沈复喃喃。
“先不说这个,我倒觉得你们挺像的。”
“哪像了?”
“都很蠢。”
“我没心情跟你贫。”沈复叹了口气。
“我是说真的。齐国根基未定,实力不足,却选择偏安关中,当时我们都以为这是他胸无大志,但是我们错了,当然,他也没有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同样,根基未定,实力不足的齐国竟然开始清算土地的问题了,失去关中世族的支持,导致最后他不得不为保全百姓放弃一战,你说是不是蠢?”
“所以跟我哪像了?”
“当然像了,区别只有一个。”
“快说。”
“他没有徐讥。所以他固执地在自以为正确的路上越走越远,当然了,这种人值得尊敬,但不是个合格的统治者。”
“你这么清楚利弊,你为什么不劝我?”
这话倒把陆子云问住了,他想了想,说:“你知道,我是个很随性的人,如果元善治是个合格的统治者,当然,我承认这是好事,但我不会对这种人有好感。蠢一点,有什么不好的呢?当然啦,我挺希望有徐讥这种人的,要是你玩完了,我怎么去干我的救民大业?”
沈复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突然想起了什么,“徐讥回来没有?”
“回来了吧,这都多久了,但好像不在军中。”
“哦,称王之后,我得让他做我的相国。还有,你可不能再无官无职呆在这了,就做内史。”
“不行,要做也不做这么大的官。牵掣太多了。”
“不做内史也行,官职每低一级,每月给你的银两也就减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