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遗忘的声音：“颜慕雪在家吗？”这声音小心翼翼又过分谦和，一贯的风格，我笑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我抬头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杜谦，才发现他那低调的挺拔，不惊艳，却令人心安。

    “听说你请了一周的假，我想来看看……”他看着我的微笑仿佛很紧张，犹豫着却最终没把话说完。我看了看关上门走来的宋遥，脸上的表情又有些诡异起来。他那副像是防备的表情，令我突然有些厌倦。

    抬直了两条腿，杜谦注意到了白色的绷带，手指莫名地握紧，或者他很想问点什么，却没有开口。宋遥走到他旁边收拾起碗筷，起身前又瞄了一眼我的表情，可惜我不想理会他，只听见他脚步声向厨房那边远去。

    “我没什么事，又不是残废了。你跑这儿来下午准备再走回去？”我眼角闪过一道光，有点刺眼。

    杜谦的表情有些如释重负，但后面的话我猜他真没考虑，因为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我就放肆地笑出了声。

    安亦然疲惫地出现。杜谦的眼睛垂了下去，没再看我。我拉着扶手挣扎站起，他的手唯唯诺诺地伸到我面前，轻摇了下头，我再次坐回台阶。安亦然现在估计是扶不了我了，而杜谦，我静静思量这名字，又摇了摇头。

    “宋遥，你先送我同学回学校再去上班吧。”我抬起头对宋遥吩咐，“要是她因为你迟到为难你就说是我叫的。”我目光细细研究宋遥对着杜谦的奇怪表情，里面有一层不知道可不可以称为憎恶的东西，很冷漠。

    “我们学校迟到的惩罚很严厉，何况是杜谦这样的好学生，你们出发吧。”安亦然有些虚弱地出声，我看到她微胖的下巴侧面弧度有一丝寒。怎么今天大家都若有若无地散发这种情绪，我内心突然觉得寂寞。

    “颜慕雪，你好好养伤吧。”杜谦手插进裤袋令我看不到他指尖可能的颤抖，在看到我象征性的微笑后就那样落寞地离开。他的影子折在台阶上落断成好几层，从背影看到的是他的坚毅，这应该是慕远说过的角度问题。

    没出声的宋遥先打开了门，我轻轻听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地冷清起来。

    就在台阶上坐了一下午，已经是入冬季节，地板还是比较凉的。可惜安亦然那憔悴的模样令我真不敢麻烦她。对于不懂怎么照顾她的自己，只能尽量避免劳累她。望着密封起来的双脚，我突然想知道当时的我怎么没感觉到疼痛。

    “慕儿，宝宝如果是女孩子，我希望她像你，就像他一样，你们都善良而倔强。”安亦然的话突然落到我心上，有些迷惑地抬眼看她，毕竟这是第一次，她跟我提起那个男子，她眼里和我一样倔强的男子。

    “你真不准备找到他，一起抚养那个生命？你不需要一个家吗？”我有些迟疑地问出内心已久的疑惑，却见她坚决地摇着头。本来是多么柔弱的女子，怎么那么义无反顾地去承担本不该承担的东西，值得吗？

    “慕儿，等你发现自己真正爱上哪个男子，不是像对慕叔叔的那样，你就会明白的。或者，其实你明白，任何一种只要你愿意承认那是爱的感情，你都会奋不顾身的。”安亦然的笑容有些心痛，我刻意别过头。

    颜子薇埋葬了慕远，慕远毁灭了我，亦然，连你也要被一个人葬送，并无怨无悔，甚至心存感激。

    凌凯因为我的脚伤，在凌楚源不在家的时候会很自觉地充当我的双腿，颜子薇的神情虽然阴冷却也默不作声。而我在每次凌凯伸手帮助的时候，一边用不敬的眼神直视他，却一边对她生动地微笑。这样无休止的斗争我是否不知疲倦，于我于她都是一种折磨。而凌凯似乎明白什么，却毫不避讳。

    去医院拆绷带那天，我见到安亦然的父母。她的父亲明显有了些许苍老，温柔的母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