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关上我的房间门，我来到客厅，心情糟糕。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刚才发现的一切，太多的始料未及，一直都是潜在的巨大危险。凌楚源手插在牛仔裤兜里，靠着楼梯口的扶手休闲地听歌。见我下楼，他摘下耳机，说了句“跟我去个地方”就拉着我就往外走。

    “凭什么？”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抵抗却没有什么用处，他眉宇间的若无其事理所当然。

    直到把我拉上他的车，一辆我不知道的怪车，估计是被改装过的越野，颜色混乱却有淡淡的从容，跟他这个人差不多。

    关上车门，在我旁边的驾驶座启动车后，他突然开口：“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也不问去哪儿就直接抬杠，你的确真的不想去。不凭什么，就是我想带你去，你没得选择。”

    我轻佻眼角，欣赏他那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语气。

    “哪儿对我都一样，没什么大意义，倒是你，挺霸道。”冷淡地回答完，车也开出了院子。对于他出现后的种种霸道而理所当然的动作我似乎越来越习以为常，此刻的被带离更是奇怪地没有出现惶恐，我索性闭上双眼，看他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车开的很平稳，速度却不慢，我心里盘算着他起码有五年的车龄。似乎睡着了的我却依旧清醒着，仿佛闭眼只是为了隔绝光线。

    他叫我，带着轻柔的声音喊着“慕雪”，我像触电般睁眼看他，才发现他已经打开我这侧的门等我下车了。他做事的确很轻，和他待人的态度一般。

    这是一间工作室，一群他的朋友自己弄着玩的摄影棚，却承担了他们大学校刊的一切工作。不大而十分有序的空间里，每个人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我饶有兴趣地安静观察，倒不用他再强迫性的带领。

    “凌楚源来了。”拿相机的男生满脸欢笑地走过来，还边走边调整镜头焦距，对着他闪了一下。凌楚源轻轻哼笑了一声，整个棚里的人都笑了。直到我与一个应该是模特的女生四目相对，她的眼神笑得柔和，却带着冷酷，我淡笑回应，棚里突然失去了声音。

    女生轻轻走到他面前，表情立刻善良得令人怜惜：“好久没来了，源。”再看向我，却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慌。

    “关于你有一个秘密，我以后告诉你。”凌楚源突然凑近我低声说。

    没有回答，我只是走向灯光梯架前摄影师的位置，仰望作为背景的那帘抽象派后现代主义画。它的色彩和线条，都显得太过零碎不堪。

    身后一声惊呼，随后就是镜头的闪光随着拍照的节奏出现。我缓缓转头，凌楚源在低头看他刚拍下的瞬间，极狡黠地对我坏笑。他的伙伴都凑过去看他刚捕捉的镜头，发出各种称赞的声响。

    “纯白色无袖高领针织束腰上衣，洗白天蓝牛仔裤，配上硕大的银饰x型吊链，简单的穿着，可和身后红与黑为基调的浓墨画背景一衬托，反而厚实而出彩。真酷，这女孩居然可以在仰望这幅画时，有这种专注而悲伤的表情，就像失了方向的灵魂，逆流而行。”

    一个应该担任设计师职位的男生认真地评价着，再看向我。我只斜睨着眼角，算作回应。

    “好了，你们快去做自己手上的工作吧，别嘲笑我了。”凌楚源轻笑挥手，什么都没发生般，我向他走去。

    伸出手冷漠而坚决，他却将相机往自己的方向藏去。想了想，我淡淡开口：“如果我不喜欢，你就立马毁掉，我讨厌相片，更讨厌自己成为不喜欢相片上的景色。”

    他倒是爽快，那种淡然的自信充斥在我俩周围，将相机递给别人后轻声回应：“好，我会让你喜欢上它的，到时候你不可能舍得毁掉它。对摄影有兴趣却不愿意成为其中风景的女生，我虽早知道你是如此，却也好奇你还有多少奇怪的规矩。”他用左手轻抬下巴，散漫考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