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住心神，竭力忽视这种被人凝视的异样感。微微一笑，待着骄傲的笃定道：“风雨晴时，天之大者。不如就测今日云雨如何。”

    那少年并未犹豫，直接答应下来，目光中似乎有些许玩味。

    我不理会它，将灵力注入目中。霎时，清晰入微。阴云流转，初始时只有丝丝小雨，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合了这初春的美景。然而片刻之后，立刻乌云压顶，天低欲坠。大风起兮，柳枝摇曳，片片掉落，接着仿若万马奔腾的惊雷声乍起，宛如盛夏时节。

    我这边还在沉吟观看，竭力调动天地灵力。用余光看去，那厢的少年拿出龟壳，将其内的铜钱抛向半空，折射着五彩琉璃的光，随着铜钱，风起云动，大道经文闪烁其上。不过须臾之间，他拂袖收回，只侧身看着我，身形得意，似乎已经胸有成竹。我自是无暇理会他的挑衅，不再看他，只专心于眼前的变化，加大灵力涌入。

    “不愧是周家嫡子，千年来血脉最浓厚之人啊。”

    “正是，片刻之间便已推测完毕，神人也莫过于此吧。”

    “我等并未规定时间，这小子若是以此为由，不肯交出结果怎么办。”

    “有那端方刚直的崔老在此，若是如此，直接将他叉出去就是。”

    “大言不惭，该受此果！”

    “这小子名声毁了，也算完成主子的交代了。怪得了谁，偏偏生了这般容貌，平白招来祸事。”

    明细入微之下，四周一切私语皆入我耳，果然，若无人传播，流转于世的应该只有那阙剑舞和两首诗歌。

    我不急不躁，暗暗记住此人，便封闭六识。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人越来越多，我从入定中醒来。恍若隔世，虽只有短短一天，但时光仍是不可追逐的存在。

    我轻吁口气，冲那高台上已有不耐的大儒拜去：“在下业已准备好。”

    那红袍大儒长袖一挥：“那就快些开始吧。”

    我便走到童子早已准备好的桌案上，有纸张陈列，两桌相对，那人冲我拱手，眉目间漾起秾华的笑。众目睽睽之下，我亦执手回礼。

    运笔如刀，我将所见所闻悉数列于纸上。那少年也专注案前，不再多看。一刻钟后，我与他同时将纸张交于侍童。少年心性，免不得张扬放肆，自以为稳操胜券，我便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冲他张扬一笑。刚刚那种失去主动权的感觉实在太不让人痛快了。

    他似乎楞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不再多言。

    我的侍童开始念道：“天有小雨，其后乌云盖顶，磅礴如注。风停雨歇之后，有彩虹一轮悬于东南方。”

    其人话音刚落，便立时有讥讽声传出，我定睛看去，正是那位惋惜我容颜之人：“春雨贵如油，初春如何能有此盛夏之景。”周围附和之声大作，那几位大儒也是摸着胡须摇头。

    只有那周氏老者，忽的睁开双眼，站起身，带着迫切的向我看来。

    “他测的没错，这次是我输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麻到了人心里去，“我看不到那一轮彩虹。”

    刚刚还出言讥讽的人面色苍白，如遭雷击，浑身俱颤。

    那少年走到我的面前，深深一礼，俯身在我耳边，热气恍惚喷到了我的侧脸：“小郎君竟有如此才华，日后在下少不得要去叨扰几番。”

    “叨扰”二字让他讲得缠绵无尽，似乎在唇齿中滚过几圈，带着如他一样的靡靡之气。

    我愈发挺直腰背，不肯示弱半分：“有道是学而无友，其学也鄙。郎君有此意，在下自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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