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禁锢众人的气氛仿佛为之一松,议论四起。那些士子们的眼神愈加明亮,神色激动,口中喃喃自语。
而那些本身好男风者更是眼露异芒,那些目光实在令人恶心。他们叫来仆人,约莫是在派人去查我的身世。我细细记下那些人的相貌身份,以做防备或利用。
那些贵女则面若红霞,成群在那里顽笑,不时看向我。更有大胆的,盯着我看,似乎就要走向前来。而他们的倾慕者们更是面色苍白,眼底有怒火弥漫。
对此我也只能苦笑,忙向众人抱拳行礼,回到了位置上。
那醉翁早已面色通红,激动不能自抑,站起身来,向我告辞:“今晚老夫实在受益匪浅,且容老夫自个儿去思量明悟。”
我也忙起身还礼,笑语谦谦:“老翁请自便。”
他便匆匆而去,步履焦急,竟不向主家言退。
王询隔着案桌,举杯敬我,我也端酒相回。他便走到围栏前,望着远方似隐若现的群山不语,似乎在回味刚刚的诗句。
“好吧,我同意你做我的先生了。”童稚的声音响起,那小郎站在谢渊身旁,语气矜傲,神情激动。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强行压抑住,微抬下巴,摆出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谢七。
我忍俊不禁,这小子飞扬跋扈,生于诗书簪缨之族且自己天资非凡,果然一身傲骨。小小年纪便张狂至此,我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你若想要我做你的先生,须得让我来考校几分才是,我门下可不收庸才。”
他听了果然大怒,登时面色就变了,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他正要开口。这时突然蹿出一人,揽上我的肩膀,瞬间一股清凉冰冷的氛围包裹住我,来人正是谢黎:“你原来在这儿啊,刚刚七哥说你到外面走走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他委屈巴巴,真像我以前养的狮子犬啊。我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只走了一会儿透透气罢了。”
“你刚刚的剑舞真好看啊,可惜我没有看个完全。”他瞳仁乌黑,似有无尽懊恼与惋惜。
我宠溺一笑:“那有什么好看的,你贵为谢家嫡子,什么歌舞没见过呢。”
“你若要考校,那就考吧。”原来那女娃已拉着谢七走到我们面前。有仆人拿来坐垫并两副酒杯,烤肉等等物什摆于案几之上,小郎便与谢七坐了。
我正讶异这小童怎么转了性子,谢黎倒比我还要惊奇,放开我的肩膀,走到对面,去戳了戳他的脸蛋,抓住他的胳膊晃着他道:“奇了奇了,你还是我家那个小破孩谢韫吗,竟求着小白当你先生。”
这小童眼含不悦,又不敢发作,只能尽力从谢黎那挣脱出来,跑到我身边,深深行了作了一揖道:“先生格局浩大,气吞山河,构思精巧实是当世难得,亦绝非我所能企及。韫无礼,敢请先生赐教。”
他此刻傲骨尽收,一脸温良恭谦,我也收起了逗他的心思。
“我也曾听过你所做的诗词文章,已然难得。我与世间流派不同,恐怕你要重新学起了。”我看他神情肃穆,亦有些感动此娃虽然桀骜难驯却也有真正的向学之心,求学之意。
他再拜,眉眼坚毅,虽年幼,形容未足,在这一刻,烈火在他眸中流转,仿佛满天星辉:“甘罗十二能为相,孔融七岁知让梨,黄香九岁扇枕温衾,十三哥十岁可一人杀虎救人,更有七哥八岁便持节仗剑,独自出入敌对之家。韫不才,如今已有六岁,只能吟得几句不痛不痒之诗,做得个清水文章罢了。”他略微沉吟:“文章之事,本是我心头所爱。只是近日来,每每想要提笔,总觉得好像处处受限,胸中之意难抒。今日听了先生之诗,才知气魄二字。请先生收我为徒。”
他眼眸清亮,如山泉淙淙,凝望着我,诚挚之意一览无余。谢家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