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然无路,黑衣刺客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缓缓转身,看向前方闲庭踱步清冷高贵的少年,正是这少年,带着影卫将他一路逼至这山崖。
风很大,像一记记耳光不停的扫在他脸上,月色映在他脸上,凄惨得像一只走投无路的丧家之虎,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因为紧张因为恐惧,以至于用力过度手背青筋暴起,一脸漠然的少年渐渐逼近,刺客握着剑柄的手也隐隐发抖。
此时的他,无比的后悔,他应该打探清楚了再接下这单生意,他错在以为这少年国师即便再厉害,也应该只限于朝堂之上,他错在以为这少年国师身边只带了区区几个影卫不足为惧,他错在以为这少年国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足为敌。
正因为这些错误,让他手底下五十来个精心训练的杀手奔赴黄泉,而他自己,也被逼至这山崖之顶,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如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无丝毫生机!
“告诉本国师你的雇主是谁,本国师便可饶你一命。”在离刺客还有五步的距离之时,长孙逊停了脚,淡淡地宛如看一个死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刺客。
刺客紧紧揪着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放松,他张了张嘴,嗓子却有些干涸,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润喉,觉得嗓子眼不再像冒着火一般了,他才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长孙逊嗤笑一声,“你可以不信,大可以跳下去,还能死个痛快。”
刺客的身子一怔,不由自主地侧过头瞄了瞄身后的万丈深渊,宛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嘴的巨兽,在等着他跳落,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忙转过头迎上少年清冷如天寂一般的眸子,犹豫一会才道,“国师应当明白,像我们这种江湖组织,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有眼无珠接下这单生意,害了堂中兄弟的性命亦无话可说,国师若能一言九鼎,我自是知无不言。”
长孙逊唇角勾出一抹讥笑,这样贪生怕死之辈,竟也敢来取他的命,即便此人不说,那幕后之人他心中亦是有数,这刺客首领若是不求饶,他或许还能看在他有几分胆量的份上饶他一条小命。
“将他剥了皮,连同那五十个人头,一并送去云国公府。”说完他转过身子,拢了拢身上的狐皮大氅,看了看天上那一弯新月,颇有些无奈地想,不知道那丫头,此时可也和他一般想着他?
这念头一闪即逝,他便大步离去,他身后,被剥皮二字给震住的刺客,瞧见他转身,心中恶念顿起,提着手中的长剑就朝长孙逊刺过去,然而他的手才刚扬起,‘咻’的一声,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挟着一股威猛之力,将他捅了个对穿,他身子一个踉跄往后栽倒,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一丝庆幸,就这样掉落万丈深渊,也好过落在魔头手中,受那剥皮之苦!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就在他感觉身子已然下坠的同时,一张不知道用什么织就的牢实无比的细网,将他整个人网住,紧接着细网猛然一收,将他整个人裹得宛如一个巨大无比的粽子一般,尔后身子一空,他已然又回到了山崖顶上,而他面前,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影卫,手中各持着一柄看上去形状怪异的刀刃,阴恻恻地打量着他,似是在考究由哪里开始剥比较好。
他心中寒气顿生,嘴唇一动刚想咬舌自尽,左边的影卫双手迅如闪电一般地凌空一点,他的嘴便半张着再也无法合上,更逞论咬舌自尽了。
“敢接下这单生意对国师下手,你就别妄想会死得痛快!”右边的影卫将网收了,手中的利刃轻轻一划。
寂静的山谷,顿时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声音在山谷间来回震荡,直叫人几欲觉得这是来自地府深处厉鬼的惨嚎!
“武曲,说了你多少次了,公子喜静。”顺伯上前,手起刀落,一截舌头带着血腥落地,而那凄厉的叫声,也顿时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