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有件事……阿爹一直瞒着没告诉你。你娘……她其实没有死。如果有一天,你见了她,帮我跟她道个歉吧!”
十九挣扎着醒来,被子如蚕蛹一样将她裹得老老实实,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噩梦混杂着悲痛的事实,如此清晰可怖,她的思想时而清晰时而恍惚,经常稀里糊涂地就将梦境和现实混杂在一起。
碧水披着外衣点亮了油灯,走过去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十九如迷途中的小孩,抱着她低低哭泣,“碧水,阿娘真的没死么?”
背上的手突然漏了一拍,如一盆凉水将她浇得透心凉,思想蓦然清醒。她不是碧水,而她失忆了。湿淋淋的后背突然开始发冷,十九的脸如烙铁般灼热。她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千辛万苦地装了这么多天,却在她面前漏了陷。
背上的安抚带着韵律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心头。十九抖抖地哭啼一阵,如婴儿般沉睡过去。她想不出比装睡更好的办法。
一道灵光在她脑海中闪过,被她捏着手心摒弃了,或者是被她的胆小吓走的,又或者是被这个温暖的怀抱消融的。要不是她亲眼看着碧水随他而去,定会将屋里这位当做依靠,方才不就是么!她在黑暗中轻蔑一笑,不得不说齐放这部棋走得很好,技不如人,她也只有认栽。
也许今晚,最迟不过明晚,他很快就会知道她的伪装,或许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的把戏,只等着她自己露出马脚,如此看戏,才算开心。
也或许,碧水只当她在说胡话呢!天知道!十九做好最坏的打算,安心地掖好被角准备睡觉。什么事,等天真的塌下来再说,这是奶妈做人的信条,也是十九唯一能从她身上讨过来的本事。
如果阿娘还在,请不要再化作毒蛇将她爹的恨报复在她身上,她怕痛。这是她睡前唯一的想法。
梦真是个好东西,可以看见那些想念的人,满足自己一切虚妄的想法。
十九笑眯眯地跟大夫聊着天,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搅得人家大夫兴匆匆地以为她要拜他为师。她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家里有现成的医护人员,虽然离得比较远,但她实在觉得没有拜师的必要。看着大夫的药箱起起落落,明白了他确实很缺一个接班人,虽是如此,她也只能抱歉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很淘气,平白无故害人家空欢喜一场。
可他看上了她什么?聪明么,她不觉得,至今还没想明白齐放的意图!攀亲么,还不如直接去巴结齐放,至少他现在连她的身份都没弄明白,如果明白了,也不会临走还对她摔脸子。其实,她挺喜欢他的。这里唯一个让她没有危机感的人。
自他走后,小院越来越清净,没人陪她唠叨,显得有些空寂。十九看见若无其事的碧水,渐渐心宽,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衣食无忧的日子,要是能够出去,应该会更完美。因为无聊看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平日里吃得很多也没见胖,可是对有些事,她还是弄不懂。哎,书到用时方恨少,十九后悔早些年没有多学习些阴谋论,如今这个脑袋瓜子已经超载明显不够用了。
十九在池塘边翻着石头找螃蟹,她好想念她家小龟,这淘气的家伙上次果然躲在书堆里。
石头尸横遍野,螃蟹倒没见着一只。十九无聊地蹲在那里,忽而听到两个厨娘嘀嘀咕咕道:“哎呀,米价又涨了!”
“这米涨不涨价的,管你什么事?在王爷府上干活还会少了好处?”
“我们自然是不会饿死。哎!我是怕我那可怜的母亲,今儿上午嫂嫂又来找我了,我在这吃喝不愁的,哪还好意思多要工钱!”
“啊,她不是前天才来过嘛!你又不是颗摇钱树,这人真够无耻的!”
十九奇怪,七哥不似三哥那样菩萨心肠,却也不会坑害百姓。全国七成的米粮是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