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今之计，大概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安碧城垂下眼睛，淡淡开口，“我会施法进入赫连大人的本体意识，找到根植其中的忘川莲，然后将它拔除。不过，这种方法虽然直接……却是很危险的。”

    “那失败了会怎么样？波斯猫你倒是快说啊。”皇甫端华一副火着了屁股的急切表情，恨不得就直接扑过去揪住波斯人的衣领，把他嘴里的话全倒出来。

    “‘进入意识’，说来就简单的四个字，可一旦失败，赫连将军就会永远迷失在虚妄之境，不能挽救，不能解脱，直到……”

    “精神崩溃，魂灵消无。”

    残酷的话语让房间顿时陷入难堪的死寂，皇甫端华已经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八重雪搭在佩刀上的手一紧，敛眉沉默。

    “没有其他办法吗？”皇甫端华发现自己的声音从没这么干涩过。

    安碧城摇摇头，面色凝沉，已是平时少有的严肃：“而且这都是还算好的状况。此术施展是需要手足的血肉作为媒介，这样成功几率也会大上很多。但据我所知，赫连大人，似乎并无兄弟，用父母血肉的话，效果并不完全，也就是说我无法完全融入他的意识，虽然已经比没有好了一些，但这种情况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不但赫连大人，就连施术者本身……也会被咒术所反噬。”

    “等等。”皇甫端华抓住关键，突然抬起头，方才还暗淡的目光一下子兴奋起来，“你是说，如果赫连有一个兄弟的话，把握会大很多？”

    安碧城偏过脸，八重雪抬起头，屋子里的两人齐齐看向他，眼神“热切”得几乎让人冷汗直下。

    “喂……喂，你们不要这么诡异地看我啦。”笑容僵住，端华觉得自己的寒毛都快立起来了。

    从一开始到这里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的安碧城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熟悉他为人的皇甫端华直觉此人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怎么，皇甫大人你现在要生一个下来不成。”果然。

    “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功能啊，皇甫中郎将。”八重雪面无表情地嘲讽。

    “或许我们该请个产婆回来。”某奸商饶有其事地摸摸下巴。

    “上次似乎听说承德门有个声誉良好技术一流的王婆婆。”某将军一本正经地接道。

    “不知价钱如何。”

    “我想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

    房间里开始传出格拉格拉骨骼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木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某中郎将忍无可忍的怒吼：“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这么一闹，先前的凝重压抑的气氛算是散得一干二净了，皇甫端华用眼神把对面一丘之貉的两人凌迟几百遍，又猛喝几口水压压心里的怒火，总算是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现在，把你所知道的说一下吧，皇甫大人。”安碧城正色，已完全不见了方才的轻浮表情。

    毕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皇甫端华呼出胸口一口闷气，视线转向那个躺在床上一睡不醒的人，开始缓缓讲述：“赫连的哥哥，是右羽林卫大将军。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无意间才得知的。”

    “可能是三年之前的元宵，嗯，也可能是两年前，我曾经看到赫连偷偷躲在墙脚看一个人，口里似乎是在念‘哥哥’。那个人，除了头发的颜色，竟然长得几乎和赫连一模一样。”

    “我当时可真是被吓了一跳，因为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我花了好些功夫打听，才知道那是赫连的哥哥，但似乎当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误会，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赫连府了。他的母亲曾是赫连老将军的小妾，被赫连夫人赶了出去后，任由其自生自灭，他们母子便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