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七年, 帝收密信,速宣定远候燕清远, 询问数句, 震怒。
以欺君之罪谪燕清远为庶人,责羽林郎十人, 押送燕清远流放于塞外边境苦寒之地,斥求情者以按律连坐!
定国夫人闻厄讯,执先帝御赐之物跪于承天门前,帝思付许久, 终召见。
忆往昔,怜定远候一门忠烈, 赐定远候爵位于燕氏幼子燕隻, 又封燕氏幼女燕展眉为定远郡主, 终未提燕清远之事。
长安已繁花初醒, 边境依旧苦寒, 不过怔仲几息,鞭子就抽到了背上, 呵斥声嘈杂刺耳。
新来的犯人,一顿毒打逃避不了。
痛倒是其次, 心中的爱恨交织,让她宛若处于无间地狱,欲癫欲狂, 这体肤之痛, 竟然让她有了片刻安宁。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爱到想把她融入骨血里。
你有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到想将她的血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再吃下去。
一鞭又一鞭,抽走她的骄傲与不桀,也掩盖下了她的爱与恨。
痴痴低笑,李宁月,我定要你痛苦终生。
凤眸中寒光凌冽,抽打的士兵吓得停手,下一刻更痛的鞭子落下,抽到了燕清远的脸上,血肉模糊。
“老子就是喜欢打你这种硬骨头,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了。”
燕清远垂下了眼眸,她要杀出去轻而易举,但她动也没动。
要让这伤痛刻到骨髓里,来日手刃仇人时,才好稳住双手。
萱萱悠闲的坐着马车,打着安娴公主的名号,四处游历,让人记下李唐的兵防布局。
主子算计人心,从无遗漏,不过在苦苦等待一个突破口,看来上天都站在他们这边呢。
若无内鬼,她又怎能轻而易举将安娴公主带出来。
得知燕清远是女子时,便开始布局,所以燕清远定会娶妻。只是未曾想到嫁给燕清远的人是安娴公主罢了,一条大鱼,让她此行更为顺畅。
男子淡笑的模样清晰浮现在眼前,“成大事者,需断情绝爱,萱萱对我一片真心,怕也只是明月照沟渠。”
耻笑旁人被情爱所误,她又能好上几分?
不过同是红尘中人罢了。
牵机无药可解,小主子若是知道,应该会开心吧?
秋水听着古千月的话,心中大怒,复而眸光不定,若能用药物长期将殿下困在身边,其实她并不反感。
一路走来,殿下言语越来越少,笑容早已消失,她明知不对,可一步走错,就只能错下去了。
回了营帐,看到一个蓝衣女孩正对殿下说着什么,女孩服饰怪异,蓝色上衣短到露出肚脐,长裤却宽大肥厚,手腕上坠满了银色手镯,她还未靠近,就可以听到叮咚叮咚的声响,细看才发现,那些银色的手镯全是一条条小蛇首尾相咬的模样。
“我叫顾清,听说你是李唐公主,可我看你除了容貌过人,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模样,哦,还中了我的牵机,滋味可好受?”女孩笑意盈盈的瞥了进来的秋水一眼,瞳孔是奇异的蓝色,笑容也令人发寒,一种天真无邪的纯粹恶意。
沈亭北摇头,回答:“并不好受,好像有人时时刻刻用针扎我一般,牵机是你的毒药,那你过来是为我解毒的?”
顾清哈哈大笑,孩童的笑声,尖锐刺耳,让沈亭北不由蹙眉,懒懒的捂住了耳朵,“不许笑,难听。”
顾清反而更开心了,“你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话的人,似乎还蛮有意思,牵机的解药,我都没有,所以怎么给你解?”
秋水早想打断,奈何动弹不得,话都说不出来。
沈亭北于是瞥向帐篷入口处,秋水依旧是温婉可人的模样,她看了只觉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