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希瑞薇絲的前面，他將那個該死的杯子裡的水淨空，〔清水如泉。〕不急不緩的念著魔咒，杯子瞬間又裝滿了水。

    〔而妳……德萊特，妳從一開始就不對任何事物抱持渴望，甚至也不去嘗試感受妳自己的魔力波動………如果不是親眼看過，我幾乎要以為妳是個遲鈍又不知開竅的麻瓜。許多來自麻瓜家庭的學生感應力都不知道比妳高了多少。〕石內卜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針針見血的尖銳，戳破女孩這三個多禮拜以來的消極抵抗───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這點。

    石內卜不清楚一個來自於高貴巫師家族的女孩為何抵抗運用魔法，他只知道一件事情：

    他現在是她的老師，而他的學生不能連一個最簡單的元素魔咒都施展不出來！

    〔……如果妳今天依然如同過去的每一天，無法將杯子裝滿水的話……那麼，也許我該試試將妳石化在這椅子上，直到妳”願意”去渴望水……〕他的手在桌上敲打出規律又徐緩的節拍，像是響尾蛇的警告。

    〔現在……〕手一揮，再次將杯子裡的水淨空，〔…我等著呢。〕石內卜低啞的聲音從希瑞薇絲的耳際傳來，他聲音中的威脅讓她不得不認真面對這一切。

    是的，這一切。

    閉了閉眼睛，她回想著過去一個小時的課程。

    咒語、敵人、財富、捍衛、厄運───渴望。

    石內卜不耐的盯著女孩，表面上的恭敬跟乖順是她一向的拿手好戲，他在這一個月當中已經徹底的領教過了。她的平靜不是平靜，她的天真則是讓人發狂的魔藥。現在……也許如同之前那樣，她這堂課當中表現出來的聆聽跟軟化，也許只是另外一個消極的反抗手段。

    清水如泉。

    希瑞薇絲回想著石內卜剛剛示範過的動作跟聲音：

    清水如泉。

    當她握著魔杖要開始揮動的時候，一隻手壓住了她放在身側的魔杖。

    〔……課程結束，明天帶著變形學的課本過來。〕放開手走回他的辦公桌後方，石內卜低頭整理明天要發還給學生的作業。

    看了看時間，原本九點到十點是她第一天因為不耐煩跟僥倖心態而造成的兩個月勞動服務───幫石內卜準備許多變形的、噁心的、詭異或者是味道怪異的各種生物跟植物，當魔藥課上的材料。

    希瑞當然不會傻到提醒他這一點。

    看了看桌上半滿的水杯，她的眼角藏不住得意。在經過多重打擊的一個月過後，她終於邁開僵硬的腳步，開始試著跟伸開觸角理解一些過去人生中不曾嘗試、也一輩子都沒想過嘗試的東西。

    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她滿意的想著。

    〔還不出去是等───〕

    抱起課本飛快的開門閃身，她在關上門的最後一秒探進頭。

    〔晚安，教授。〕然後立即將頭縮回關門

    當魔藥學辦公室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寂靜之後，石內卜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手，以及不遠處的矮桌上，那個終於多少有點用處的杯子。

    唰唰的寫了封精簡概要的信給正在巫師協會的那個人，他招來貓頭鷹，盯著門口兩秒，繼續低頭批改作業。

    ＊＊＊

    接下來的日子中，希瑞薇絲以為會一帆風順───但事實上，世事並不盡如人意。

    唯一能讓她好過點的是：她成功的說服了鄧不利多加訂一份紐約時報。好讓她能夠大約了解外面的世界是否如她所知的那樣……雖然校長待在霍格華茲的時間並不算多，而她有時候常常收到一整個禮拜份量的報紙。

    至少鄧不利多說對了一件事───校長這個職務並不如人們想像中的繁雜，因為他其餘身分的工作量更大！

    戴著龍皮手套，女孩終於能很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