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对沈沧浪这明显带了些嘲讽意味的话装作充耳不闻,向外做了个手势,面无表情的道,“沈公子,请。”看架势,竟是不打算让沈沧浪进门,想要速战速决。
沈沧浪也不推辞,淡淡一哂,整整衣裳,做了个客随主便的姿态。他明白,季烈此举无非是不希望他见到红袖,只是季烈不知道,其实他的想法也一样。事到如今,他和红袖之间即使见了面也只能是尴尬。覆水难收,破镜难圆,相见倒不如不见。
桃桃紧紧跟在沈沧浪身后,脸色有些苍白,沈沧浪没有注意,自然的伸手去牵她,一握之下竟发现她的手心一片濡湿,还带着颤抖。沈沧浪不由失笑,看来这丫头表面装的镇定,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很。拍了拍她的手面,沈沧浪小声道,“放心,师父不是说了嘛,我是绝对会赢的。”
桃桃勉强笑了笑,脸色却还是不大好。沈沧浪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放松下来,也不勉强,只是配合着她的呼吸,放慢了脚步。
于是,等他们两人走到后山的练武场时,所有人都已经摆好架势等候多时了。季烈锦衣负手,崖上风扯衣袂飞。他背对朝阳,目光却落在沈沧浪和桃桃牵着的手上,不知在想什么。见沈沧浪站定,季烈身后立刻便有一名小厮跑过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他的佩剑。阳光下,剑鞘上那一颗拇指盖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季烈接过剑,轻轻挥手。递剑的小厮退下,几位看似身份尊贵的中年人对他拱供手,带着一票教众远远退开,声势浩大而迅速。沈沧浪松开手,揉了揉桃桃的头发,温言道,“别担心。”桃桃点点头,乖巧的和巫仙教的教众们退到一处。
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季烈和沈沧浪,还有崖边郁郁的青松。
“好气势。”沈沧浪点头微笑,“不愧是南疆第一大教,如此财势人事,气魄胆魄,沈某佩服佩服。”
季烈往前走了两步,保持着他的面无表情,“半月后的祭典对本教意义重大,教中甚为重视,难免有些草木皆兵,让沈公子见笑了。”
“沈某来时还在担心,教主贵人事忙,会不会忘了这场约战,如今看来,倒是沈某多虑了。”与季烈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沈沧浪笑容越发和煦,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意味深长。两人尚未动手,气氛便已剑拔弩张,连带远远围观的众人都感觉到了紧张和压抑。
果然,沈沧浪说完这句,季烈的脸色更加差了,过了片刻才缓缓道,“五年之约,季烈不敢忘怀。”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沈某不是俗人,动手吧!”沈沧浪一笑之间,手中武器倏然到了季烈耳边,他出手极快,利刃到了耳边,季烈才听到“霍”的一声,远处的众人更是到这时才看清沈沧浪所用的也是一柄剑。剑轻而薄,要击而有声,沈沧浪这一记之功力可想而知。
“铮”的一声,季烈反手挑剑,两剑相架,一滑一切,削向沈沧浪虎口。沈沧浪轻笑了一声,气息平缓,“看来教主并未因成家而荒废习武。”沈沧浪温和,却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不恨也不代表就能当这人是朋友,是以言语间看似温和,实则字字带刺。不过虽然口中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忙,手腕一转,剑身上的血槽挫的卡住季烈的兵器,“叮”的一声剑刃相击,火星一闪。
沈沧浪拧剑,季烈跟着变招,陡然滑步转身,剑身下压刺向沈沧浪下盘,同时一记手肘撞向沈沧浪肩头“天宗”穴。沈沧浪反应神速,侧身的同时反手握剑,剑光烁烁,一闪而掠过季烈的眼睛,嗡然剑光爆亮。
季烈眼前一眩,倏然“神道”、“督俞”、“肝俞”、“胆俞”、“胃俞”、“肾俞”几处大穴一凉一寒,剑刃已经堪堪划及肌肤,他吃了一惊,五年前此人尚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料短短五年时间,沈沧浪的剑上功夫竟精进至此,于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