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车队不急不缓行了半月,终于到了花都,柳恩儒倒也没有妄言,一路之上,除了苏舞手上的银链之外,其他一切都是上宾待遇,莫说丫鬟侍从,就是柳恩儒本人也是对她客客气气。而苏舞,仿佛看不到手脚上的镣铐一般,态度平和,不哭不闹,安安稳稳,这让柳恩儒多少有些意外,但商人就是商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镣铐摘掉的意思,而那个被指派来既要保护又要监视苏舞的冷面黑衣男子更是与她寸步不离,毕竟,像苏舞这般稀有的货物,若是弄丢了可能这辈子就再也不会遇到第二回了,更何况,柳恩儒要拿她换取的是金银珠宝也很难换来的东西。
花都一名名至实归,刚入城便有花香扑鼻,大大小小的花铺连成一片,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除此城中人家几乎家家养花,即便家门紧闭,仍有花枝出墙而来,加之路边或随意生长或有意栽植的,若说花都满城是花丝毫都不夸张。虽然一路上苏舞也见识了一两座城池,但那与眼前这座花城相比便不足为道了。城中道路四通八达,宽阔笔直,皆以青石板铺就,卖花的、买花的、赏花的,人头攒动,接踵摩肩,一派繁荣景象。苏舞扒着车窗看得意兴盎然,马车继续前行,花铺渐稀,其他各色商铺多了起来,且门脸愈发的阔气,因时辰尚早,各色酒楼饭庄刚开门迎客,店内客人还不多,但看出出进进、忙忙碌碌的伙计便知生意不错。马车拐了个弯,出现在眼前的街道又是另一种风情,一个个店面被装饰的桃红柳绿,虽艳丽豪华,却多少有些庸俗,而且和之前所见的繁华相比,这条街多少显得冷清了些,有近一半的门脸还未开张,已开张的也门庭冷落。苏舞心中纳闷,扫了一眼店门上的匾额,万花楼,群青阁,潇湘苑,整个一条街几乎都是此类店名,当即明白了这条街冷清的原因,昨夜的客人差不多都走了,今天的客人还没来,毕竟,大清早就跑来逛青楼的人还在少数。
“花都,花都,看来这里的花儿不光有栽在盆里的,还有抱在怀里的。”
苏舞话音未落旁边的黑衣冷面男就猛咳了一声,“你是女子,说话要注意的。”
“你脸红了。”
黑衣冷面男沉默不语,悄悄用手冰了冰微微发热的面颊。
“虽然我不懂,不过人有七情六欲,男欢女爱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像你这种表现想必是明白其中滋味吧。”
“哪,哪有!”黑衣冷面男被苏舞的话惊得浑身一颤,慌忙高声辩解。
黑衣冷面男的表现让苏舞有些意外,“原来你也有激动的时候,唔,我记得历史书里说古代男子十几岁就能成亲,看你的样子怎么也有二十几岁了吧,难不成你还是处男?”
苏舞轻描淡写,问得自然而然,而一旁的黑衣冷面男表情已拧巴到了极致。等了片刻,见黑衣冷面男丝毫没有继续跟自己交谈的意思,苏舞耸耸肩转头继续看风景,临了丢下一句,‘处男也没什么,早晚都会告别处男的’。话音落时,身旁已绷得紧紧的黑衣冷面男又抖了一下。
马车终于在一个院子前面停了下来,苏舞头一个跳下车,黑衣冷面男缓缓跟在其后,精神有些萎靡,柳恩儒扶着老母也下了车,院中已有下人跑来迎接。若只看门外,柳家除了庭院较大以外,与寻常有钱人家并无不同,所谓‘朱门酒肉臭’,柳家的大门甚至都还是黑色的,门前蹲俩石狮子,除此再无装饰,但进门之后,绕过影壁墙,饶是苏舞这般冷淡的人也忍不住开口称赞别有洞天。柳恩儒虽为商人,却也是读过书,喜好风雅之人,所以柳府并没有被装点得金碧辉煌,而是小桥流水,垂柳假山,池中锦鲤摆尾,院中芍药怒放,各种景致错落有致,繁而不乱,亭台楼榭、花鸟鱼虫,无处不极力彰显主人的清风雅量。
苏舞不由得有些纳闷柳恩儒把自己买到手是为了什么,光宗是为钱,即便自己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