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丰盛的菜肴,贺兰琚眼望着禧朵,禧朵眼望着面前一盘红烧肉,“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饿不饿?”贺兰琚笑眯眯的问。
禧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一块红彤彤的肉脯,伸出舌头“跐溜”舔了一圈嘴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贺兰琚看着她垂涎三尺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等皇祖母和皇后来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禧朵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心里明白这顿饭大概不同寻常,于是刻意抿紧嘴唇,神情严肃而恭谨的说道:“放心,我不会给琚哥哥丢丑的。”
贺兰琚见她板着一张小脸儿竭力装作认真,然而再怎么伪装也还是一副稚气单纯、带着三分傻气的面容,心里面早就为此乐开了花,可是顾及到小姑娘的自尊,他强忍住笑意,举杯喝了口清茶,像一位真正的长辈一样平静而温柔的做出评价:“小禧朵真乖。”
禧朵受到表扬,悄悄的将紧抿的嘴唇咧开一线,露出闪耀的小白牙,随后她装模作样的喝了口水,感觉自己已然是个大人,于是愈发的充满斗志,尽心尽力的与那肚子里的馋虫进行抗争。
贺兰琚再次端起茶盏,并在青花盖碗的掩饰下轻轻一笑,然后吩咐宦官道:“去看看太后和皇后什么时候到。”
“诺。”那宦官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间通传道:“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环佩叮当声,由宫女搀扶着的太后及皇后雍容华贵的驾临了。
太子贺兰琚携良娣禧朵行礼,由于事先拭红反复教导过,因此禧朵倒也做的有模有样,几人坐下之后皇太后仔细端详着禧朵,觉得这个孙媳妇好像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傻气,再一细看,又觉得她这个长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反正是合了眼缘,于是便笑盈盈的说:“禧朵,饿了吧?来,常常御膳房的手艺。”
她亲手夹了一只酒酿圆子,原是想放入禧朵碗中,谁知半路上一只小嘴儿凑过来,“啊呜”一声吞下了圆子。
“你这是……”太后伸着筷子有些发愣,却见那小姑娘一面咀嚼着,一面眯缝着眼对她傻笑。
皇后“噗嗤”一声笑道:“看来良娣是饿久了呀,都怪本宫耽误了时辰,瞧把我这‘傻’媳妇给饿的……”
她一个“傻”字刚刚出口,禧朵那咀嚼的动作立刻停住了,她仿佛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在刹那间凝住,只剩下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缓慢的眨了眨,呆滞而无助的看向贺兰琚。
贺兰琚一接触到禧朵的眼神,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然而他若无其事的调开目光,微笑道:“母后,后宫的上上下下都需要您一人打点,来的晚些,本也无可厚非,儿臣岂有怪罪之理。”
皇后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着朱红凤凰拖纱长裙,头饰凤冠,一张面孔白嫩细腻,唇上的口脂红的晃眼,笑起来既妖且媚:“后宫之事向来由太后掌管,本宫只不过尽力为太后分忧而已,太子莫不是以为本宫越俎代庖了?”
贺兰琚笑道:“儿臣不敢。”
皇后“咯咯”笑道:“本宫听闻太子日前实行新政,大刀阔斧的裁了不少官员,连三朝元老也不放过,如此看来,这天底下倒似乎没有什么是太子不敢做的了。”
她多年来再朝中扶植的势力在此次新政中折损过半,皇后对于太子,早就恨得牙痒痒,三番五次想要除之而后快,然而太子年幼时她没能除掉他,如今太子羽翼渐丰,她的种种阴谋诡计更加难以付诸行动。
“母后似乎对于朝政知之甚详,”贺兰琚悠然笑道,“二皇弟若是对朝政有母后半分的热情,您也就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了吧?”
太子此言正如一把利刃戳到皇后心口子上,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