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莘纵马上了大路,一程山一程水,翻山踏水,好生奔驰。并不计行了多久,遥遥望见前方道旁挑出一支杏帘,迎风招摇。眺认帘上大字,依稀写着“三碗不过岗”。
原来是个酒肆。冯莘将马拴了,从马鞍上解下上邪剑,步入店中。店小二上前招呼,什么还没说,先摆下三只酒碗。
不待她开口问,小二自言道:“我家的酒名千里醉,来者先喝三碗,不许多喝,客人见谅。”
冯莘道:“我不喝酒。”小二道:“客人不喝酒,入酒肆作甚?”冯莘道:“吃饭。”
店小二笑道:“客人有所不知,我家酿的千里醉名闻千里,八方来客必然要喝够三碗才去,从来没有走空趟的。因此小店的招牌叫作‘不喝三碗不过岗’。因酒性烈,客人贪杯喝多了不成;但过而不喝,那也不成。怕砸了小店招牌。”
冯莘疑道:“哪有是理?”抬望那支杏帘,方才隔得远,现在离得近,这才发现果然“三碗不过岗”几个大字上面还有歪斜瘦长的两个小字“不喝”,连起来就是“不喝三碗不过岗”。
她只怪自己睁眼瞎,坐都坐下来了,只好随俗:“如此,你斟三碗酒来,装入我的水囊,我也算买了你家的酒。”
小二面泛难色,犹豫了会儿,妥协道:“好吧,你是女客,没有酒量,我也不为难你。就替你装三碗酒带走。”转身入厨房,搬上饭菜来,冯莘自吃。一会儿,他当真装好了一囊酒,依着冯莘吩咐,挂到马背上。
道路上几匹快马贴地飞来,还没到酒肆门口,马客已纷纷跃下,抢入一桌,大叫大嚷,唤小二快快上酒上菜,爷们吃了好赶路。
小二奔忙出来,每人面前也是先摆下三只碗,斟上酒,不待吩咐,回转厨房去搬饭菜。
这几人显是熟客,也不问什么,扬脖子把三碗酒干尽,然后手抓筷动胡吃海塞,一阵狼吞。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放下一锭银子,拿袖子把嘴巴一擦,乱纷纷去牵马要走,果然赶得急。
不期这几个人经过冯莘时,她正巧饮食完毕,掏出手帕抹了一下唇,然后拾起桌边遮脸的围纱斗笠戴上。
斗笠上两片白纱垂落,合拢未合之际,那马上两个汉子回头溜了她一眼,从白纱间窥见一点容貌,紧急一勒马就不肯走。他们同路的人都已跑到前面,那领队壮汉听见背后马嘶不对,回头一看,这里两人驻马发呆。
他即便恨骂道:“石老大c石老四,你们好色不要命啦!还看什么女人,按时赶不到可遇山庄,教规你们该知道!那顾老太监是好相与吗?小心借着这点口实,揭了你们的皮,兄弟们也要连坐。别害人害己了,还不快赶路!”
石老大c石老四被他一喝,又惭又羞,满不甘心地打马跟上去。石老大眼尖,见树桩下拴着一匹马,料定是这美人的坐骑,转着心眼想,我若弄死她的马儿,她定然走不了道,老子赶去山庄办完正事,再飞马回来,说不定还能拦到这个美人。
他便在马上发出一镖,直贯树下那匹黑马的眼睛。
冯莘手还按在斗笠上,见石老大c石老四望向自己时意思不好,已存下戒心,突然石老大袖中冷光一点,发出暗器来,她想也不想,摘下斗笠掷过去。半空中一撞,斗笠被飞镖切成两半,钢镖却也被斗笠的势道打歪,飞不到黑马前,就栽入土里。
冯莘和石老大都吃一惊,一个想这美人还是练家子。一个想这贼子好深厚内力。冯莘没了斗笠遮脸,石老大c石老四在马上望见,目瞪口呆,恨不得立即跳下马去,不管不顾,先把她抢走。无奈教规严厉,他们毕竟没有这个胆量违限,马蹄又迅疾,两个人只在马背上犹豫了一会,那马载着他们已奔出老远。
冯莘这头细想他们刚才提到“顾老太监”,难道又是顾青鹏?自己身中赤砂掌毒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