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莘轻车熟路在庞府的房顶上如一只灵猫踩着瓦片疾行,连跳几座房顶,忽然耳朵一动,俯伏在屋瓦之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前方一架屋顶之上也有个夜行的人影。只是此人在屋瓦上一步三摇,下脚时底盘十分不稳。其步态身形隐约瞧得出像个女子,才几分火候就敢来夜探庞府,不啻于送死。
忽然,她脚底的瓦片“咔啦”一响,冯莘身随意动,一个箭步蹿出去,跃到那座房顶,挽住那女子的胳膊,拉着她在屋瓦上疾跑,两人前脚刚一抬起,一排羽箭从地面上射来,“铛铛铛”钉在这片屋瓦之上。
底下院子里灯火大亮,几个雄健有力的声音接续响起,喝问:“谁?”“上房顶看看。”
冯莘带着那女子连跑连纵,突然跳到两座屋舍之间狭窄的地上,动作之快只在霎那。冯莘带着那女子紧贴着墙根,侧耳聆听,头顶上的屋瓦几声轻响,庞府巡夜的虞侯跳上了房顶。冯莘听见他们脚踩着瓦片,轻捷地在房顶四处走动,想必正在搜寻。
忽然,两人觉得头顶上黑影一闪,有人从两座房顶之间纵跃而过,跟着又有一人跳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好几处喊道:“屋顶上没有。”“这边也没有。”跟着便听见好些个人跳回地面。
冯莘松了口气,她旁边的女子脸藏在蒙面巾后,声音嗡嗡地道:“敢问这位侠士”
冯莘拉下脸上的黑布,那女子惊喜喊道:“小姐。”也把脸上黑布一拉,正是杜语默。
冯莘示意她噤声,重新拉起蒙面巾,杜语默也跟着她戴起面巾。冯莘抓着她的胳膊跳回屋顶,辨明了方向,轻灵地越过几座房顶,跳出庞府。
今天已经打草惊蛇又带着杜语默,她本来打算再探庞文婧那座小院,去看一看师兄,也不行了。
冯莘拉着杜语默避开开封城的主街道,从窄路小巷拐弯抹角地攀上郊外一座荒山,在山顶有一座朱顶八角凉亭。
主仆二人到了凉亭之中才歇口气。
杜语默沉不住气,一路上早就想问冯莘为何会恰好夜探庞府,是不是已经知道沈公子去找庞文虎报仇一事。
冯莘点点头,反问道:“我明明劝过师兄,庞府是龙潭虎穴,他怎么还是要去杀庞文虎?别说他独自一人之力,就是我和他联手,也未必能闯进去杀得了人。”
杜语默愧疚道:“对不起,小姐。是我没能劝阻沈公子。他他不杀庞文虎心气难平,何况,又牵挂着你。他闯庞府说到底还是想追问你的下落。我却不能告诉他,你其实就是冯立羽。”
冯莘闻言默默无语,遥想他思念自己又极欲为她报仇的模样就觉愧疚感激,眼眶不由酸涩。
她问杜语默道:“你和师兄是怎么约定的?”
“沈公子临去庞府之前叫我暂时离开开封,到外面躲藏几天。几天后回开封再看,如果他杀了庞文虎,东京大街上一定到处都是通缉要犯的榜文。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说明他失手被擒,让我赶紧离开京城。
“我知道自己武功不济,硬要跟着沈公子去,只能是累赘。只得满口答应他,和他挥泪而别。可我并没有去别处,只是悄悄跟着他,眼看他进了庞府,我想他此去凶多吉少,于是赶紧就想到要去找你。”
冯莘道:“你去哪里找我?”
杜语默摇头道:“我就是不知道,满大街向别人打听驸马爷的住处。别人都说驸马爷住在驸马府,可我找到两个驸马府,晚上偷偷翻墙进去瞧,哪一个驸马都不是你。”
冯莘心想她一定找到大驸马c二驸马府上去了。冯立羽现在还住在天禧宫,那不是语默能找去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道:“语默,难为你了。师兄现在陷在庞府之中,身受重伤。”
杜语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