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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上每三年向皇室进贡一批物品充入内帑,这些物品大多是粮棉布匹一类,算是地方缴纳赋税的一种。偶尔也有一些地方官员,擅长媚上,借帝后生辰,特地孝敬些奇珍异宝。无论是例行贡品还是帝后的生辰纲,一律由礼部点收造册,再送入内府。

    十几年前,发生了一件案子,兼任礼部尚书的庞吉太师勾结内府总管,贪墨地方贡品,以次充好,填充内帑。时任礼部侍郎沈榕参本揭发,状告礼部尚书庞吉和内府总管“赝换贡品,中饱私囊。朋比为奸,蒙蔽圣聪。”

    朝廷大哗,仁宗下旨彻查此案,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会审。审案之中内府总管畏罪自杀,庞太师袒膊上殿负荆请罪。他的女儿庞嬉,是仁宗身边最受宠爱的怜妃。

    其时怜妃已有身孕,听闻父亲上殿自请死罪,去钗披发,裸足白衣,在文成殿外的广场跪求皇帝开恩。

    仁宗因内府总管已死,此案又牵连甚广,礼部和地方不到三个月已处置二百余人,他本已有心大事化小。

    岂知怜妃在长跪途中突然流产,被太医紧急送回后宫。

    匆忙散朝之后,在病榻之旁,怜妃忍着伤痛仍然向皇帝哀哀求情。仁宗大起痛惜,遂下旨搁置本案,大理寺将案卷封存。庞吉削去国公爵位,褫夺礼部尚书职权,仅保留太师衔。

    大臣们虽有异议,奈何仁宗痛惜爱妃,又伤心小产的胎儿,因此赦免国丈,圣意坚决。

    冯立羽在大理寺馆藏阁翻阅了一下午的卷宗,把当年的“赝藏贡品”案反复揣摩,事无巨细记在心里,这才合上案卷。

    他牢牢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沈榕。心底涌起一股复杂情绪。如果他没弄错,师兄沈傲庭的父亲当年就是礼部侍郎,就是因为揭露庞太师“赝藏贡品案”被贬斥回乡。他拧着眉毛,感觉眼皮有点跳疼,所以,这么快又要去见师兄了吗?

    冯立羽到那栋宅院之时,宅院中静悄悄的,竟像是无人在家。他仔细贴墙聆听,又四下打量无人,轻身一跃,翻身进了院子里。

    冯立羽在沈傲庭面前从未显露过自己的身手,甚至每次走路都刻意把脚步放得很重,身子摇摆,尽量装成一个没有功夫底子的人。另外一个原因是,冯莘与沈傲庭缘出同门,武功家数都是一路,倘若她露出本门功夫,“冯立羽”立刻就会穿帮了。

    在这一点上,她还没想好怎么骗他,所以“冯立羽”只好延续他文弱书生的形象,干脆不会武功。

    冯立羽在宅院四周转了一圈,到处门窗紧闭,看样子师兄和语默都出去了。不知他们有什么事情,他又不能坐在院子中等,于是还越墙而出,到了大街对面的一个酒楼。

    冯立羽要了二楼一个靠窗户的雅座,这里视野开阔,正对那栋宅院,倘若有人回来,他第一眼就看得到。

    店小二前来招呼,他随口点了一壶龙井,坐了半个更次,桌上的茶一口都没动。再坐一阵,口中焦干,才掀开掩裳,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羊皮水囊,揭起盖子,浅浅饮了一口。

    他又一次猜测起沈傲庭和杜语默到底会去了哪里,忽然灵光一闪,暗道一声:“糟了”。飞快地扔下茶钱下楼,闪身到那条避开了大路的窄巷子,越墙而过,再度翻进那座宅院。

    冯立羽到了院子里,当即蹲下来,仔细看地上的沙土,果然发现一幅画在院子沙土地面上的残画。这画被人用脚擦去了一大半,只留着隐隐几根线条,但他经过一番辨认之后,很快确认这是一幅简易地图,画的正是庞太师府。

    冯立羽唰地站起来,脸色泛白,师兄到底还是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他今天难道竟带着语默硬闯庞府,去刺杀庞文虎了吗?

    冯立羽急得跺脚不迭,他飞快地蹬墙上房,施展开轻功在房顶之间拼命疾跑,向庞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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