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本是太太大福,若早一日叫宝玉去了庙里,怕是要早一日好呢!”
谁知贾母c王夫人等今日耳力惊人,确是听见了琏二奶奶漏语,心里猜度着,脸上却也不露,贾母道:“你二太太好了,你也不用见天的伺候了,倒是便宜了你。”又对王夫人c薛姨妈道:“只是你才好了,就不要出去吹风。等再过些日子好全了,姨太太再请也不迟。”王夫人c薛姨妈都点头称是。
琏二奶奶转眼看了一圈儿坐在下面的姑娘们,想着大冷天的每日这么跑出来也是辛苦,便对贾母道:“老祖宗既心疼二太太吹了风受了冻,好歹也心疼心疼园子里的姑娘们呀。这天又短,又冷,不如以后大嫂子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等天暖和了,再来回的跑,也不妨。”
王夫人听了笑道:“这倒是好主意。刮风下雪倒便宜。吃东西受了冷气也不好,空心走来,一肚子冷气,压上些东西也不好。”琏二奶奶道:“如何不是呢。这等严寒天气,就怕哪一个禁不住受了寒。”说着指了宝玉道:“就是宝玉屋里的两个。晴雯倒还好,一有不对就来我这里问药丸子,吃了药睡一日,也就没事人一样了。出了府的那个就没这等运气了。”
宝玉原见王夫人好了,心里高兴着,这一听袭人的消息,立马急道:“袭人出去如何了?她受寒生病了?”园子里姑娘们原有与袭人交好的,便是后来的几个,也知袭人是宝玉屋里第一得力的,一时都盯着琏二奶奶,要听她说袭人在外面如何。
琏二奶奶悔不该在宝玉面前漏话,见宝玉追问,也只得叹道:“要说开始还是宝玉来找我,说袭人母亲病重要接她回去的,哪知她一回去就出了事呢。若是一直待在园子里,怕也不用”转而又对贾母道:“老祖宗吩咐二爷给府里各人置办替身的事,二爷先拿的我们府里的下人来找,倒是找着几个,不过是小辈的。老祖宗c大太太c二太太的,怕是要花点心思到外面去请,兴许要等些日子。”
贾母见琏二奶奶把袭人的事连着替身一事一起说,心中就猜着了几分,见琏二奶奶面有难色,便握了她的手,摩挲了一阵,道:“你叫琏儿也不用急,慢慢来,若是得了缘法,总会有的。”又看宝玉急得不行的样子,道:“袭人在宝玉身边是个得力的,如今出去了,或是好,或是不好,你也给他个准话儿,你今儿便是不说,他也是要出去问的。”
琏二奶奶只得强笑道:“也是袭人她哥哥没给我说清楚,要是知道袭人她母亲是得了痨症死的,我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出去的。想来袭人也不清楚她母亲的病,受了风寒又没注意,这才染上了。周瑞家的给我带信,我也不敢跟太太说,只叫她请大夫,又带了药丸子出去,我想她那么年轻,兴许能治好也说不一定,便吩咐宝玉身边的人先不要跟宝玉说。哪知拖了好几日,还是没有治好,今儿午时的时候,袭人就去了。”
宝玉听到袭人去了,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懵了一下,眼中呆滞,张着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怔怔地站着。姑娘们听了,也心内难过。黛玉拉了拉宝玉,道:“好歹是你身边人,伺候着你长大的。如今去了,你怎也不说句话?”宝玉呆呆地看着黛玉,眼中含泪,道:“如今要我说什么?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几日不见就跟我生死两别了!那日她哥哥来接她,我若不让她去,兴许也就没这回事了!”
贾母心疼地把宝玉搂在怀里,知道他心里难过,想袭人多年伺候宝玉用心,便对琏二奶奶道:“袭人那孩子是个好的,如今去了,我们也不能忘了她伺候宝玉一场。”命鸳鸯称了二十两银子来,交与琏二奶奶道:“按着府里的惯例,你打发袭人哥哥烧埋银子时,把这些银子添上,算是我谢她的!”
王夫人把今日前因后果细想了一遍,贾母心里想的事,她多少也有数了。又想到琏二奶奶那句“莫不是叫她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