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有何疑问?”
陆远一惊,收敛心思,肃然道:“属下确实有点不明白,谢景辰为人行事,讳莫如深。此次京都之行,兹事体大,神侯为何遣他前去?”
莫常青了然一笑。却问道:“子远可曾听说,岭南传有一本上古秘籍?”
陆远讶然,未料莫常青会答非所问,依旧诚实答道:“幼时,曾闻长辈有所提及。莫非真有此书?”
“确有此书,其名曰:《致通玄术》。我祖父少时偶然得此古籍,只是,莫氏三代都不曾堪破其中奥妙。直至十五年前,我外出游历,遇见一人”话至此,莫常青双拳紧握,仰首闭目。再睁开,眼底一抹绝然闪过。接着又道:“那人天姿聪颖,经她点拨,风云际会,我大有所获”
跟随莫常青多年,陆远深知神侯心头刻有一颗朱砂痣。便不惊不问,静待下文。
“而其中,窥心之术尤为精湛。”
陆远悚然一惊,背脊冷汗淋漓。
莫常青仿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陆远,笑道:“子远的忠心,本侯何须窥心?何况,每使一次窥心术,本侯都会自耗真气三分。”
陆远大为震撼,未想此等辛秘,神侯竟然毫无避讳,让自己知道。不禁单膝跪地,朗声道:“属下愿誓死追随神侯左右。”
莫常青离座扶起陆远,“子远,勿需如此。听我继续说下去。”
“窥心术,我总共只使用了六次。前五次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东方设亦不能免。只可惜,那时我已被他出卖”莫常青难掩怅惘。
“可是,就在第六次——我的窥心术对这谢景辰,竟毫无作用。”
陆远讶然抬头,“怎么会”
“的确,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两年前,初见此少年,便觉不凡。小小年纪,竟能隐于人际,施于人身。而且收放自如,实在不可小视。”
陆远忆及两年前,神侯让自己着力调查谢景辰。“当初,属下耗时三月之久,终于在苏州查出蛛丝马迹。原来他是苏州周氏的唯一活口,因寄养在外,才躲过设帝的屠戮。”
十五年前,设帝三伐南疆。途经苏州,向周记米行征调粮饷,被拒。三日后,一场祝融将周府上下,烧得土瓦不存,鸡犬不留。
设帝登基以后,朝中上下对此三缄其口。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上位者如何指鹿为马,仍逃不了文人的口诛笔伐。
“如此说来,谢景辰与设帝还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神侯对他还有何疑虑?”
莫常青自嘲似的一笑,道:“疑虑当然有。只是更不曾想到,本侯的窥心术居然有失效的一天。而对象却是一名黄毛小儿”莫常青向来居于高座,掌控万人于股掌。如今出了一个另类,心中难免会有不甘。
陆远了然,笑道:“神侯若是不放心,可派子远”说着,右手举起,做“杀”字令。
“不,本侯惜才。这次好不容易见他主动请缨,必有所图。何不将计就计,看他能否为我所用?”
“神侯的意思是撤掉他身边的影子?”
“不妥。太过明显,反令人生疑,易打草惊蛇。徐徐图之未尝不可。”
莫常青仰首远眺,左手轻抚右袖袖沿,翻转间,隐约可见金光闪闪。再细看,一条用黄金丝线绣成的金龙,豁然闪耀。
神侯府,前庭花园。
一道清瘦身影翩翩而行,宛如修竹。
廊上经过的侍婢丫鬟,见此清俊少年,无不含羞带笑。
那人却目不斜视,一步一移之间,有着清冷淡漠,拒人千里的气势。他正是谢景辰。
花匠丁老伯颤巍巍的身躯经过谢景辰时,低声道:“公子,白姑娘那边有情况”
谢景辰脚步一顿,弯下腰拾起老伯脚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