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吞并了关外的契丹部落,但好运似乎并不会总是眷顾我们:这个冬季对汉人边疆攻伐的数次失败,反而激起了更多契丹人的兴趣,以致他们都摩拳擦掌、浩浩荡荡南下、想要一探传闻虚实,这也让我们的边防压力增加,逐渐感到疲于应付。
而在与契丹大部迭剌部的战斗中,我终于尝到了入关后的第一次惨败:就在我们专注于进攻他们且战且退的主力部队、误以为将他们追逐出防御圈时,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从我们身后的树林中传来——另一批契丹人包抄至我们的后翼,并迅速将我们水泄不通地围住。我这才意识到我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整个部落联盟。
那些手持弓箭的契丹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倘若选择在此刻强行突围,必会被他们的弓箭射成筛子。我用弯刀护住自己,牵着我的坐骑原地打转。汗珠爬满了我的额头、顺着我的眉心流下滑进我的眼睛。尽管眼睛被汗水蛰得刺痛,我却丝毫不敢闭上眼,只是急切地用眼睛向四周搜寻,试图在环绕我们的人墙上找到一丝缺口,但几番遍寻皆无成果。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我身边的叶尔斤突然向敌人怒吼了一声,引得周围人都看向他。在契丹人还未来得及把弓箭朝向他时,他突然策马扬鞭径直冲向防御最为严密的契丹人的首领处。
契丹众人应该无论如何都没料想到他会选择那个地方突围,纷纷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要保护他们的首领还是继续围堵我们。只听这时,叶尔斤冲背后的我们喊道:“现在就走!”我们马上反应过来,向反方向冲去。
我挥舞手中的弯刀、带领部众一路砍杀,终于在层层包围的契丹士兵中开出一条血路。期间我能听到身旁人被箭矢射中应声落马的声音,但我无法回头,只能一心面对眼前的敌人——因为我知道更多的族人都在跟随我的脚步。
只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我的肩膀感到一阵剧痛,那利器带给我的冲击力险些让我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眼看前面的道路越来越清晰,我稳住身体、几乎是惯性地挥动马鞭、径自冲向那里。新鲜的空气瞬间灌入我的鼻腔,让我知道我终于做到了。
但我还来不及欣喜,那群契丹人就从后面围了上来。我惊讶于他们被冲破的阵仗竟能如此快速恢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我族人的身影在那些契丹人身后一闪而过。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将目标都锁定到我身上,在那一刻死亡的氛围已将我笼罩。
“阿伊娜!”我听到远处的族人呼喊我的名字。
“你们先回城!”
我心知不能再有更多回鹘人的血液流尽,于是调转马头,向远处的树林中冲去。飞矢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射中我身旁的树干。我口中默念着大明尊的名号,向林子深处奔去。
当我越往深处逃窜,松树的枝叶便越密集。针叶扫烂了我的衣袖,而低垂的枝干则阻碍着我的前进。这时,一片半人高的灌木横亘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马的去路。
就在我停步一刹,又一支弓箭射入我的后背,让我疼的近乎晕厥。我努力保持神志、向后转头,看到一个先一步跟上我的契丹人在距离我几步的地方作出放箭的手势。他见我还未倒下,右手向后从他的箭袋里又抽出一支箭,想要再攻击我。
见他如此,求生的本能与怒火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冲向他,握紧手中弯刀直直向他砍去。但他早有准备,手中举起的弓顺势挡住我的攻击。
他手中的弓及其结实,对上我那已被砍得发钝的刀刃也不落下风。我与他陷入僵持,而他只是游刃有余地把着弓挡住我的刀,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我心知久战不利,于是在僵持产生的一瞬用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我的土鲁木特,并狠狠扎入他的右颈。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