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家。
还记得临去姨母家的前天晚上,父亲同我谈话的情形——
那时候并没说几句话,我的记忆倒是出乎意料的清晰,那天的氛围实在太奇怪了,冷冰冰的,像受过冰冻的蓝灰色的丝带从心上拖拉着划过,连带起一串痉挛和不适。
那感觉,是父亲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安渐渐渗透出来的,谈话还没完,那种不安就已经完全淹没了我。
“瑛儿,你可想去姨母那里吗?”他的眼睛看着别处,好像在酝酿着下一句话该怎么同我讲。
“爹,您不是最近身子不大好吗?大夫也嘱咐要您静养,我还是去姨母那里住一阵子,等您心情好些,再回来。”
“嗯哦,瑛儿啊,”他好像刚回神过来似的,叹息了一下,“唉,真是对你不住啊,本该叫你在自己家里平心顺意的你,你去那里,不比家中。”
话说到一半,他又像是担心我被吓坏,话锋一转,“算了,不说这些了,她不会苛待你的。”
“爹,您不必担心,我今年都十四岁了,去那里能照顾好自己的。”
“瑛儿,你长大了,”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瑛儿,我再给你娶个娘亲可好?”
我对这样的事情一直很敏感,急忙说道:“我的娘亲只有一个,她已经过世了!”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噢,没什么,你不必怕,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现在想想,那谈话不仅令人不安,还隐藏着重重疑点,爹竟想要续弦,那应该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了,这个人选是谁呢?难道说
这样一想,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了:难道,爹是同着某个女子走了?
不是吧,应该不是,我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可从手开始,我的全身都因为这个念头而颤抖起来——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抛下我的,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不是。
可是我渐渐不能确定了
再后来,风言四起,我的怀疑,在这些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中基本上算是坐实了。
有人说,父亲是为官犯了大错,怕被发现,便望风而逃;有人说,父亲是爱上了风尘女子,怕败坏名声,所以离家;有人说,父亲是同名花有主的女子有染
说到最后,流言便不堪起来。
在这些流言的潜移默化之下,我的立场渐渐困难起来:原本父亲离家失踪,就是令人震惊的,况且跟着传出这样的消息来,我的家,很自然的变成了是非之地,而就连我的声名,也跟着受损了。
那是些什么样的话,我不想说,只想想都觉得心里难受。像我们这样的高门大户,传出这样不堪入耳的事,又不能找流言者辩解,还要咬牙强撑着面子。
明明知道时不时上门的那些人,表面上摆出一副同情关心的笑脸,背后却相互分享着到处听来的不堪入耳的流言,乐此不疲,还要一一应付着,陪着小心,尽量别让人传出更不好的话来。
这样应付了一阵子,我已经身心俱疲,难免想念起姨母来,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能快点见到她,便写了好几封信去,求她尽快赶来帮帮我。
我的信终于有了回音,姨母遣人来,说她这几日就来,要我耐心等等。
收到她的信,我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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