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胡子拉碜的，这姑父没了，他怎么反倒打扮上了，翠翠心里有了几分不悦。

    “翠翠，爹虽然走了，但是，我们，梅儿一定是还要救！日子还要过！我们不能让人看扁了！精精神神的，去，换身素净体面的衣服，给念儿也弄得干干净净的，不能让别人认为我梅家从此完了！我们好着呢！”

    “哦，”翠翠明白了裴俊的苦心。

    裴俊说在这多事之秋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得抓紧给爹出殡，然后，想办法去救梅儿，不能给爹在家停灵三天了，爹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怪我们的。因为梅儿的事，耽误不得。

    梅老爹的丧事办得很简单，裴俊雇了八个抬棂的，还有几个吹鼓手，亲友领居一概没有通知，他披麻戴孝地为梅老爹打着幡，翠翠和念儿也一身缟素，静静地跟在后面。

    一阵风过，纸钱纷纷扬扬，像春后的榆钱雨，飞舞在田间地头。梅镇的父老乡亲虽然没有接到通知，但却有很多人自动地加入了送殡的队伍，队伍一点一点的壮大了起来，绵延了好长好长。

    裴俊像一座会行走的雕像一样，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面。他的脸上没有泪，也没有怒，像冬天刚下过雪的冰川，寒气逼人。

    冥冥中，裴俊似乎听到了梅儿的哭声，那么哀婉，那么断肠！到坟地去的路，裴俊也感觉不出到底是近还是远，总之，一步又一步，就这样机械地迈着。

    在裴俊的眼前像过电影一样地闪现出惨死的自己的爹娘和那苦命的妹子，如今，视自己如己出的岳父也这么凄凉地走了！那么，在这人世间，他裴俊还剩下了什么呢？儿子！回头看看，嗯，儿子还在。老婆！老婆现在怎么样了呢？裴俊吸了一口冷气，四顾茫然！

    乌鸦从头顶哑哑地叫着飞过，坟地快到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濛濛的细雨，裴俊用铁锹一下一下地为梅老爹挖着墓穴。生与死就在这坑里坑外。

    棺材入了土，坟堆起来了，随行的人陆续地散了，偌大的坟地是就只剩下裴俊和抱着念儿的翠翠。

    三个人抱成了一团，裴俊放声大哭起来，以后该怎么办？若是梅儿救不出来，该怎么办？

    “姐夫，别哭了！明天，你再去镇子上试一试，要是再没人管，我陪你就去省城！反正，我们家不能没有我姐，对吧？”

    “对，”裴俊抱过儿子，“宝宝，爹一定要把你娘还给你！我的小宝怎么可以没有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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