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前,漫不经心地品着香茗。今天,又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也许,在其他人眼中,这只是一个平常的祭日,而在他的心里,这一天,却是他永生的伤痛。
不知何时,一直阴暗晦涩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她站起身,呆呆凝望那些被风吹得四零八落的雪珠,眼底蓦地飘起一层凄迷之色。
她知道,他是一个坚强的人,甚至有时会坚强到令人心酸。身为帝王,他却得不到快乐,得不到幸福,这,岂是一个悲哀而已。她叹息一声,或许,曾经有过吧,可那也是曾经,过往的一切,都是浮云,看得见,抓不着,而执着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呢。
“小芸,掌灯。”她披上狐裘,匆匆而出。
“主子,主子,外面雪大,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侍女小芸提着灯笼,紧跟在她的身后。
侍女的步子,终究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匆匆出了门,甚至连伞也没有打。
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真的就那么深刻,深刻到用一辈子的时光,也无法遗忘吗?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她淡淡笑着,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惬然,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她笑着问她的名字,目光之中只见柔和,以及……一丝清浅的迷惘。
“你认得我?”女子略微惊讶的眼神,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好似年华正盛的少女,眉目之间,婉转跳脱。
“是啊,娘娘曾和皇上一起去云安寺祈福,那时青妍也在场。”她记得,当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几乎同一时刻,她在她眼中看到了艳羡,看到了向往,接着听到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恭敬地回答了:“回娘娘,奴婢安青妍。”
“青妍,青妍……”她看着她,喃喃自语着,好似在回忆某个甜蜜的梦幻,连同她的眼睛,也开始迷蒙起来。
那样的女子,清淡,平和,如一枝开在寒冬的梅花,傲骨风霜,清而不艳。
她记得她,记得那么清楚,她想,没有人会记不清,那样一个女子,只要见过一面,哪里还能忘得了。
这样的女子,怪不得他对她的宠,到了那样的程度。
身为一个局外人,也希望那他们可以永远那般下去,可是,世事弄人,这样一对恩爱之人,也会被上苍嫉妒,也会被生生夺取幸福的资格。
敦肃皇贵妃去的那日,他没有任何异常,按时早朝,惯例召见大臣,认真批阅奏折,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但是,她明白,他只是想以此来缓解悲痛,因为那样的哀伤,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那一日,也是这般的飞雪如霜,雪花洋洋洒洒下了三天三夜,三天后,他病了。病得神志不清,黯然神伤。
她亲自照看他,喂他吃药,在他沉沉睡去后,她却清楚地听到,他在喊那女子的名字。
青冉,青冉……
冉儿,冉儿……
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震,随即留下泪来。
情深入骨,竟能使一代帝王神伤如此,如若不是太过深刻,他又怎能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直至他的病好之后,他便经常带着她逛园子,大部分时候,他会命人铺上毡毯,和她并肩而坐。
他会执着她的手,慢慢变得沉醉,他说:“青冉,你错过了那么多好景,现在好好看看,别再后悔了。”
她不语,只默默点头。
这时,他会笑,是从来没有过的笑,欣然的,舒心的,宠溺的,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笑。
犹记得,他处死八阿哥的那日,在他脸上划过的泪滴,她以为是自己错看,然而,那个一向温润沉静的五阿哥开了口,他说,皇阿玛哭了。
皇阿玛……哭了。
当时,她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