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气,总是冷得彻骨。未及傍晚,天色已然暗沉,铅云低垂,北风肆虐,到了酉时,天空终于刮起鹅毛大雪,风声又急又密,打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疼痛,放眼遥望,漫天漫地的雪白,炫耀人眼。
因天色恶劣的原因,将军下令休整一天,难得的清闲,陈南拎着一坛烈酒,靠坐在火堆边上,一边饮酒,一边取暖。
这天可真够冷的,在征战西北之前,他一直居于江南,哪感受过如此寒冷的天气,他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哈着热气,却依然不能暖热已被冻僵的肢体,他索性站起身,在原地打起转来。
远处的谭谓见状,于是凑过来,打趣道:“我说南哥,你这是怎么着啊?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
陈南一边跳,一边说:“谭兄,你难道不觉得冷吗?我这会子已经浑身僵硬了。”
谭谓用手在地上一拨拉,将厚厚的积雪拨开,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说南哥啊,你就是在江南住惯了,像我老谭,久居西北,自然不觉得冷。”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厚袄子脱下一件,递给陈南:“诺,披上一件,可别冻坏了。”
陈南连忙拒绝:“不了谭兄,天气寒冷,你自己也要保重。”
“你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都是将军麾下的兄弟,互相照料一下又怎么了!快穿上!”谭谓不由分说,将手中的袄子给陈南披上。
陈南将身上的袄子裹紧,眼中已有了点点泪花。谭谓眉头一皱,重重擂了他一拳:“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是怎么回事!”
陈南梗咽半晌,才道:“谭兄,你真是好人。”
谭谓摆了摆手,又坐回到原地:“你也甭感激,谁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光景,我们从军的人,已经将半条命搁在战场上,也许今天还在一起唠嗑的弟兄,明日便再也见不着了。南哥啊,好好过你的日子,争取留着一条命回家!”
此语一出,两人皆是黯然神伤,想到家中的亲人,悲凉之感渐渐浮上心口。
陈南学着谭谓,也在雪地上扒拉出一片空地,跟着坐下:“谭兄,我们这些士兵是身不由己,那将军又是为何?听说京中来人,劝他速速回京,他却一口拒绝了,我就是纳闷,别说战争残酷,就冲着这鬼天气,我也不愿多待一刻,将军如此拼命,又是为哪般啊。”
谭谓目光一黯,沉声叹息,:“南哥,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陈南将头一甩,一脸倔强:“谭兄,我今年已经十七了,你别小看我!”
谭谓呵呵笑起来,拍着他的肩道:“南哥,十七算什么?我问你,你娶妻了吗。”
“就是啊,你连个媳妇也没有,哪能算长大?看看咱们将军,已经娶了好几房妻妾,孩子都已经老大了。”
“既然如此,将军应该更想回家才是啊?”陈南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直盯着谭谓。
谭谓无奈地摇摇头,“傻东西,你知道什么!将军不愿回去,那是用情太深!”
“用情太深?”陈南更加迷惑了。
谭谓捡起身边的一根粗树枝,将篝火翻了翻:“自古红颜多祸水,我们将军也不能幸免啊。”
“谭兄,你说的是谁啊?”陈南听得一头雾水,见谭谓一脸凝重,也不敢多问。
“四阿哥侧福晋,蒙古尔济。乌娜拉青冉。”
吐出这几个字,好似极为沉重,谭谓阖了眼,微微叹气。
“我听说过她,将军好似还要娶她来着。”陈南来了兴趣,终于有他知晓的事情了。
“娶什么?那种女子,心狠手辣,心如蛇蝎,真是造孽啊!”
“嗯,说的是,她竟然出卖将军,还说要让将军成为败军之将。”
“南哥,你记住谭某的话,女人越是美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