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头的寅默默听完吴劰存说的话,肝火大动,脸色渐渐由白转红由红转成猪肝色,两只眼睛瞪的都快蹦出来。
“到岸了!”吴劰存忽然开口道。
窦冕从怀里掏出自己仅有的几瓣铜钱递给他,转身拉起已经在爆发边缘的寅,逃窜似的往岸上走。
刚走没几步,寅忽然怒气冲冲的说:“少主,如此贪官,为何不曾处置?”
“别问我,我才多大?”
寅猛然转过话题:“那阉竖为何登堂入室,朝廷三公为何不管?”
“我哪知道?我才多大?”
“少主来此为了什么?”寅追问道。
窦冕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寅,冷冷的说:“你已经被怒气冲撞到这种地步了吗?我的事也是你所能随意置喙的?”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寅,忽然被窦冕不怒自威的语气,吓得背后生出一丝丝冰冷的细汗,毫无防备的打了一个冷颤。
寅双膝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跪在地上身如抖筛般,用着有些惶恐的语气道:“还请少主恕罪!”
“起来吧!”窦冕说完转身就走。
寅花了很长时间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衣袖擦了把额头的细汗,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小声咕哝道:“今始知有而可畏之威不虚。”
窦冕刚从路口冒出头,猛然感觉脚下一轻,低下头一瞧,就看见自己双脚离地已经被人扛在了肩上。
只见此人一转弯,哧溜一下窜进了土房子里,窦冕被放下来后,此人抱拳道:“少主,现在这里危险。”
窦冕定睛细看,废了好大劲才看清此人是申,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等着心里狂跳的感觉有些缓下来时,窦冕指了指黑咕隆咚的屋子说:“怎么不点灯啊?”
“二哥说不能点灯,怕被人发现了。”申小声解释道。
窦冕走上前寻了一块申腰上的肉扭起来,口中咬牙切齿道:“他蠢你们都蠢?大晚上不点灯,你以为这里是鬼宅不成?”
“是,小的知错了。”申弯着腰吸口凉气道。
窦冕摸黑往屁股不远处的草丛上一坐,安安静静的等着申跑去点灯。
屋里的油灯刚刚开始发亮,破旧的窗子却“砰”的一声由外往内破碎开来,申急忙抽出环首刀,摆好身形沉声道:“何人?”
“九弟,二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点灯吗?”话音刚落,窗子外翻进来一个全泥头的汉子。
“六哥啊!少主让点的,我没辙。”申摊开手,指了指坐在草堆上的窦冕。
巳愣了一下,急忙转过身对着窦冕跪拜起来,窦冕挥了一下手道:“可知我弟弟哪去了?”
“回少主,小公子和七弟正在后面的补觉。”巳如实禀告道。
“告诉丑他们,先去用点东西,晚上不是很好过。”窦冕和颜悦色的吩咐道。
“喏!”巳回完话,站起身拉着申便出了屋子。
窦冕看着昏暗的灯光,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于是盘腿坐在草丛上,闭上眼睛仔细的分析起这段时间遇到的种种事情,渐渐的进入了冥想。
北方的夜总是短暂而又凄凉的,屋外秋风瑟瑟,屋内沧沧凉凉,一切似乎皆有悲壮之色。
子时渐进,房门忽然“砰”的一声呗踢开,正在沉思中的窦冕应声睁开眼,紧紧盯着来人,来人没想到屋中的墙角旁会有人,略微诧异的看了眼窦冕,转身悄悄将房门关上。
“你是何人?”窦冕和来人同时问道。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后,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窦冕伸出右手客气道:“您先说。”
“我乃本地范稚,尔为何人?”来人站在那里直直的盯着窦冕。
窦冕指了指自己:“我?”稍作停顿一下,窦冕用力地拍了拍手:“进来吧,别待窗子边了,难道你还要把窗子踢破吗?”
“少主真是明察秋毫,我们连这小子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