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青丝散落,半遮着脸。
“不归,不回,不悔”
她小声哼着调子。
“不归,不归,无事不归,何日再回;归了,归了,你若归了,我去哪找”
她唱着笑着,眼下擦不完的酒水。
声音清脆空灵,听者为之心神荡漾,人人停下脚步凝听,街上路人让出了一条道来。街道中央她一人前行。
“你累了,不回了。我累了,便找不到了”
突然一个踉跄,她扑倒了,抱着的酒坛滑了出去。
跌得不痛。
她撞到了一个人怀里,暖暖的。
心下大怒,她猛地把那人推离,百剑齐开,剑身颤鸣似龙啸。
抬头。
那人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一只鞋,张开怀抱正对着她笑。
原来她也会醉。
这是梦。
落叶飘落在万花离的额头上,她悠悠转醒,身后靠着大树,放眼青野。
白云蓝天,树荫清凉,几声脆耳鸟啼幽幽。
解下的黑木匣静静地摆放在她的旁边。
四下里无人,想来终归是做了个好梦。
“我的祖宗啊,我可算找着你了。”
远方的呼喊从不知处传来。
片刻,吴学中走到她的跟前,苦着脸。
“你个老东西,我不过才走了两三盏茶的时间,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
万花离被坏了兴致,皱了眉。
“这哪里才一时半会?老祖宗,我可是找你了两天三夜啊!”
吴学中欲哭无泪。
“两天?”
万花离眼底浮现出讶异,她低了下头,看着黑木匣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黑木玄机,白衣出尘,她不忍有半点血渍沾上她的剑c她的衣。
多年来如此这样。
万花离忽然在这一刹那怔住了,她惊觉抬头望向四周,满眼青葱,不见人。
“我的师傅啊,您佬酒喝足了,也是玩够了吧,我们什么时候赶路去扬州?”
吴学中看见万花离左顾右盼,以为她又要撇下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去,只得垮下脸来。
万花离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
“我不活了,你一剑刺死我得了。是我没用,我还使什么剑,我不做人啦!”
吴学中呜呼哀哉,惨叫大喊,把头一歪,扯着衣袖抹眼泪,瘫坐在地上撒泼,说不出的幼稚可笑。
“你这老东西,滑头怕死得要紧,只怕我现在取剑出来,你准会跑没影了。再不起来,你就一个人去扬州吧。”
万花离瞧了,噗嗤掩笑,却是被吴学中的窘态给逗乐了。
“真的?”
吴学中大喜,拍了拍衣摆的泥土,立马站了起来,变脸如翻书。
“假的。”
万花离系好了剑匣,侧头轻笑,心情大好,又是走在前头。
她低头不经意地一瞥,青草丛中空了一坛酒。
几叶嫩柳横空飘过。
阳春四月,长堤亭桥,柳絮纷纷下扬州。
走了两天路,万花离每过十里地,就有一亭廊,予人方便休息,更有免费的茶酒供应,分文不取。
她只是奇了怪了,世道竟然有人做这赔本的买卖?
起先遇见了,问人,这是什么亭?
人说,兰心亭。
再遇见了,又问。
人说,兰心亭。
六十里路之后皆是如此。
可是这茶酒不是白给,却又当是白送,取用茶酒之后须得喊上一句:吴学中是真无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