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站在西乡街头拦了好久的的士,一听说是去九围,司机们都不愿意跑。后来,不得已加高了价格才有人肯去。
因为怕误了时间c小玉起早没顾得吃饭,这会儿肚子正饿得难受,只安静地坐在车上,不愿意说话;司机师傅听说客人是去九围,也不愿意同她聊上一句,就开大了收音机的声音,里面正热播着深圳市政府“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口号。
九围看守所的近处,荒得实在不像个样子。附近原本有些工厂,因为土地租金的高涨,都已经搬去了周边的城市,丢下三三两两的集装箱锈弃在那里;路旁散居着的几户人家,挤在用拿破旧石棉瓦搭成的简易房里,但凡有车子路过,便会驻足看上一会儿,不像是深圳土著的样子。
看守所的两扇铁门长年是锁着的,只在靠近警卫室这边的一扇上贴边儿凿开一个小门c依旧是随时上了锁,而另外的一扇,大概是因为拉得少的缘故,铰链的位置已经有些锈迹。对应着墙内左右的两栋楼,虽则男女分了区,却巧,靠左的一栋关着的多是像茹欣这样几乎无人探视的外地人。
没等上多久,茹欣便出来了,衣着虽比过往朴素不少,但仍旧掩不住她那艳美的气质,在一行的五六个人中,很容易找到。
“欣姐,欣姐。”
小玉瞧见了茹欣,止不住叫了起来。
“小玉,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啊!”
茹欣听她这么一说,情不自禁地流了几滴眼泪。小玉的出现,的确让她感到惊喜c也感到意外,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从没想过还会有人惦记着她。
门卫室清点完行李,便放了人。
小玉忙跑过来帮茹欣拎行李。
刚才那辆出租车得知今早有人满释,在门口歇了一会儿,见有人出来就立马打着了火。小玉见状,忙叫司机帮忙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拉着茹欣抢先上了车,一路上只顾着跟茹欣聊着,同司机仍旧没有交流。
“欣姐,我本来想拉汀红她们几个一起来接你的,但是问了几次,都说没空,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
“哎,都这个时候了,她们同我谁还认识谁?不过,好妹妹,你来接我,姐姐很开心。”
“都怪我多嘴。欣姐,其实她们也不好过,雪莼老公犯了事儿也被抓了,晴儿两周前查出乳腺癌,英儿离了婚c还带着个拖油瓶这个时候,忙不忙不好说,心情怕都是真的。”
“活在当下吧,咱姐妹几个着实都不容易。你呢,小玉,最近怎么样?”
“我?好在回国前考了个cfa,靠着它在车公庙的一家公司里帮人做做项目,每月拿着几万块钱的死工资,节衣缩食着c暂时还饿不死。”
“还住在红树湾么?”
“搬了,搬到隔壁的白石洲住民房去了。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跟我住一起。”
“不麻烦,玉儿,我在湾厦的房子还没租着呢!”
“哦。忘了跟你说,欣姐,你湾厦村那房子我月初去帮你交房租的时候,包租婆因为你上个月房租没交c已经把房子转租出去了,说打了你好多个电话都没打通;我去的那天晚上,她正好要赶着去打麻将,没同我多说,我只好把你的东西搬去了我那里,但最后押金还是没能要回来。”
“玉儿,谢谢你,押金没要回来就没要回来吧。”
服役期间,小玉为她所做的这一切,霎时间便温暖了茹欣满释后凄凉苦楚的心,透过这一层姐妹情谊,茹欣仿佛又看到了新生和希望c看到了金钱以外更重要的东西。籍此,她似乎已经看淡了沈裕丰给他带来的伤害,并由此而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徐明和高玉良c联想起了这一种近乎连环报复背后的因果关系——你一旦或成了他们的工具,成就或则毁灭,只不过在一瞬间罢了。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成功和失败的背后c机缘巧合或者祸从天降,仿佛一切来的都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