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雕栏玉砌的走道,往后绵延至远方,盏盏精致的六角琉璃宫灯在檐下随风摇摆,豆大的雨点不断敲打在红墙碧瓦的金殿间,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和重重宫阙半隐半现在雨幕中。
这,这怎么看都像是皇宫里吧!
心被狠狠震了震的沈知晚将视线转回到辛夷这边,皱了皱眉:“你——”
“抱歉,你一直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回我这里,还望姑娘见谅。”辛夷落落大方地说道。
“这样啊”
人家如此坦诚,倒是让意欲质问她为何把自己带进宫的沈知晚卡了壳,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揉揉略有些僵硬的脖子,沈知晚心里直犯嘀咕:她怎么会突然睡得这么死,连被人带进宫中都没一点儿感觉。
还有眼前这姑娘。
看着年纪不大,容貌出众,莫非是白非墨的某位皇妹?
正想彻彻底底问个明白,屏风后快步走出一名宫婢模样的女子,朝着沈知晚这边屈膝福身,唤道:“沈姑娘。”
沈知晚下意识地看向来人。
下一刻,却发觉身边的粉衣女子同样转过了身,不由得愣了愣。
她也姓沈?
似是没有察觉到沈知晚疑惑的目光,辛夷轻声问道:“何事?”
宫婢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道带笑的温润声音打断,那人道:“看来朕来得不巧,原来辛夷这里还有客人在。”
沈知晚抬起头,蓦然一怔。
大殿门口,淡紫色的轻纱帷幔在空中肆意飞扬,那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缓步而入的姿态,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颜色清淡却不显单调,一笔一划勾勒出他的翩翩风华。
他的容颜一如在国公府看到过的清隽俊逸,左眼角下一颗泪痣,甚至连眉宇间浅浅淡淡的病态都不曾改变。
他的目光流转过含羞低下头的辛夷,最后与沈知晚对上。
沈知晚哑然张口。
天宁帝,夜倾羽。
彼时的崇政院。
白非墨刚翻阅完手中的东西,就见南星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
屋中其他正在处理公务的官员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白非墨眉峰拢了拢,沉声道:“发生何事了,这般慌慌张张的?”
察觉到自己太过失态惊扰了其他人,南星讪讪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南烛刚刚传消息给属下,说是”
对于这位冷淡到令人发指的秦王殿下,朝中同僚无不期望看到他变脸的一天,所以在瞧见白非墨明显愣住的神情时,众人相互打着眼色,看似仍然在认真做事,一双双眼睛却不住往那边飘。
“南烛可还跟着她?”白非墨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还在,不过毕竟是宫中,南烛不好露面,所以若是发生了什么”南星点到即止,没有多说,但他知道白非墨明白他弦外之音。
“啪”地一声将书本丢回桌上,白非墨羽睫垂下,遮去了眸中一闪即逝的深意:“动作倒是挺快。”
南星听得满头雾水:“王爷,您”
“没什么。”
无视一个个不断往这边偷窥的同僚,白非墨淡淡地道:“走吧,既然好戏开场了,本王自然不能缺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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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突然见到夜倾羽,沈知晚呆滞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在婢女连翘频频扯袖子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她应该给夜倾羽行礼。
她赶紧从软榻上溜下来,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光着脚朝夜倾羽深深跪下:“参见陛下。”
夜倾羽先走到辛夷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尔后才对沈知晚和内外跪了一地的内侍和宫婢说:“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