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
夜倾羽似乎想说什么,不知为何又突然止住了声音,他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对着白非墨恭恭敬敬拜了拜,语气饶有深意:“那弟弟我,就在这里恭候皇兄你们归来。”
他刻意强调那个“你们”。
白非墨眼中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丝毫波澜,他淡淡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沈知晚垂在袖中的手颤了颤,缓缓蜷缩成拳。
她没想到。
可以逃离的机会,竟来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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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大街是盛京最热闹的街道,道路两边种植着一颗颗梨树,大片纯白的花朵琼雪般堆积在枝头,当有风经过时,花瓣洋洋洒洒洒落在空中,美得如梦似幻。
沈知晚坐在马车里,小心掀起半边车帘,透过那一点缝隙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自醒来后,一直没有机会看看这些场景,不免觉得新鲜。
在车厢的对面,是静坐在那里的白非墨。
此行他算是微服出行,便一切从简,只一辆马车,南星这个近身护卫,还有沈知晚和一个车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眼睛不断在那些她不曾见过的繁华景致上飘过,沈知晚的心却不在那里。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城郊,按照如今马车的速度,要走上半天的时间,这一路上她要如何找到时机逃离,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虽然不知道白非墨为何选择带上她出行,但沈知晚决定抓住这次机会。
“你想去游湖?”
直至白非墨的声音落入耳中,沈知晚才发觉她已经盯着不远处那艘画舫好半天了。
上了马车后这人就没搭理过她,以至于沈知晚差点都忘了,身边还坐着个有着不解之仇的对象,一门心思儿出神去了。没想到他竟会问起她,沈知晚转过头。
“唔嗯。”她不好说自己在想着逃跑的方法,只能装傻充愣随便回答两句。
接下来你以为会听到这位秦王殿下,说话都掉冰碴子的摄政王爷说什么“有机会陪你去”,这种标准小言里的台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冷嗤一声,眸中尽是讽刺:“看来你近日倒是过得很自在,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知晚忍着嘴角的抽搐,颔首道:“王爷教训得是。”
她态度良好,表示受教了。
这幅温顺的态度非但没得来白非墨偃旗息鼓,反而更加无情地嘲讽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沈知晚:“”
这她就没办法接得下话了。
在王府待了半月有余,与白非墨碰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但每次都会以他绝对称得上刻薄的言辞训示几句,要么就是杀气腾腾盯着她,这个人简直从嘴巴毒到了心肝儿脾肺肾啊!
之所以还能活蹦乱跳活到现在,沈知晚觉得可能是白非墨这阵子大发慈悲,或者想等她毫无戒心时再把她生吞活剥了,以达到最残忍的报复。
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南星与车夫坐在车板外,沈知晚就此无辜沦为摄政王爷的炮灰,一路上都在被他冷嘲热讽,无论她回不回话都能被噎得想吐血三升。
莫不是,这是新的虐杀手段?
在精神上造成最大程度的折磨,可比一刀毙命或者一剑封喉来得痛苦。
沈知晚顶着白非墨的毒舌,满头黑线地想着。
马车外,车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赶马车,对车内的谈话声充耳不闻,唯有南星嘴角抽了一路,险些造成脸部肌肉僵硬。
他觉得一旦碰上这个沈知晚,自家高贵冷漠的王爷就离奇地变成了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