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的地道不时散发出各种腥臭的味道,地下水滴在她的脸上c胳膊上c衣服上,等过了极其狭窄的那一段路后,云瑶彻彻底底变成了泥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驱散不去的臭味。
南宫竹思虑周全,地道刚开始极窄,爬了许久之后,地道越来越宽,隐隐能瞧见一抹明光。
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在阳光下站得久了都嚷着头晕的云瑶,为了逃生,不知不觉竟爬了好几个时辰!
抬起满是血痕的手推开小门,云瑶试探着向外张望了下,确认无人之后,才敢躬着身子走出地道。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抬起头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云瑶这才发现,这里已是距离南宫府很远的一处很隐蔽的小山。
不怪她要爬这么久,才逃出来。
可想而知,那个挖地道的人耗费了许久的精力才成功,而这一切都是南宫竹在云瑶毫不知觉地情况下命人挖成的。
他对云瑶,可谓是事事费心,竭尽全力呵护她的周全。
触景生情,往日在南宫府,承欢于双亲膝下的日子浮上心头。
“爹爹,娘!”
“大哥!依韵三妹!”
此时已脱离险境,终于可以不必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云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哭得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般的同时,她愤恨地意识到,今日这般惨剧,皆因那宇文澈与南宫云罗忘恩负义。
南宫覆灭,仇深似海,云瑶誓要与那对狗男女不共戴天!
擦干眼泪,将南宫家世传的宝剑紧紧地绑缚在身上,颤巍巍地站起身,摸索着向城门走去。
事到如今,她只能暂且逃到别处去,再伺机报仇。
“站住!什么人?有官府的通牌吗?拿给我看看!”
不待她走近城门,就看到城门口排了长长的一队人,手里皆拿了通牌,等过了守城侍卫的检查再出城门去。
她是死里逃生的人,怎么会有通牌?
说不定城门那里还有宇文澈布下的人,到时候岂不是自投罗网?
云瑶想着,不敢再往前走,只能低下头,退到了一个角落里。
不远处的茶店里,一个店小二殷勤地给客人上着茶水和点心。
“张哥,又要出城去送人啊?这活可是辛苦啊!”
身着短布衣的粗壮汉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接过茶杯,抿了一大口,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块马蹄糕,“谁说不是?还净是些不会说话的死人!”
他说着,一指云瑶的方向,顺着他手指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不远处停了一辆木车,上面盖了好几张草席。
而草席的下面,竟整齐地码了四个死人!
是死人没错!天气炎热,尸身掩不住令人呕吐的味道,在车子的上空,早密密麻麻围了一层又一层的苍蝇!
一股股恶心不住涌上来,加上胃里只有饥饿感引起的酸水,让云瑶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这是她在高贵府邸里从未见过的,而且还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闻着,恶心着!
“张哥是为官府做事的人,厉害着呢,再说这些人都是监狱里断了气的人,您把他们拉出城外去安葬了,也是在积攒阴德啊,小的佩服,佩服!”
小二说着,又殷勤地替那壮汉倒了一杯香茶。
“什么阴德不阴德?无非是在官府谋个差事养家糊口罢了,再给我来一碗阳春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城去了!”
“好嘞!您稍等片刻!”
原来这人是要替官府将那些在监狱熬不下去的死人拉出城外去草草埋葬,而且路过的人好像都认识他,也就是说,他拉着这一车子的死人出城去,是不需要什么通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