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骞还是那个苏景骞,温雅谦逊,彬彬有礼,可祁凰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让她亲自去看他?
这是苏景骞会提出的要求么?
玉符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相信他不会说谎,可若是让她相信,这番话真是苏景骞所言,又未免有些难以置信。
一番斟酌后,她决定,带上今天从宝庆斋买的点心,去慰问一下那个因自己而伤的家伙。
祁凰推门而入的时候,苏景骞正在睡觉。
看他的脸色,伤势似乎恢复的不错。
也难怪,几根人参几朵雪莲下肚,能恢复的不好吗?
看他睡得香,祁凰小心翼翼将点心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一直紧阖双目的人,突然睁开眼:“殿下,您来了。”
“呃”你醒的也太及时了吧,祁凰无奈,只好坐回去:“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苏景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出宫了?
正疑惑时,苏景骞主动解释:“您一身风尘,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是以微臣猜测,您刚从宫外归来。”
虽然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很不好,但她并未反驳:“你今天气色不错。”
“一切都是托殿下的福。”
祁凰摆手:“我哪有什么福啊,满身衰气,你瞧,和我在一起,你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殿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苏景骞急道。
“苏太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是她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
大概是碰到了伤口,他清雅的脸庞略微抽搐了一下:“因为微臣想对殿下好。”
这是什么回答?
“旁人皆鄙视我,憎恶我,为何偏偏只有你与众不同?”她紧盯他的眼睛,昏黄的光线下,他的双眸就似麋鹿一般,带着湿润的温柔,“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你医术高明,深受父皇器重,总有一日,你会出人头地,会名利双收,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真的不值得。”
他猛然抬眼,温润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在殿下心里,微臣就是如此不堪之人吗?”
她怔了怔。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为何他眼中的神情,是那样的悲伤。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出口伤人,她都有些讨厌自己了。
“对不起,我不该”
“殿下不用向微臣道歉,不论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微臣都不会心生怨恨,微臣只是想让殿下知道,微臣待殿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绝无半分虚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好追问的?
“谢谢你,苏太医。”
“殿下不用这般客套,私下里,唤我名字即可。”
祁凰忽然觉得有些热,怎么回事?
她扯了扯唇角,带着尴尬道:“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他清澈干净的眸色,让她顿时心虚起来c
“苏大人一向恪守礼法,直呼其名,未免太过轻浮。”
苏景骞忽然笑了,他很少笑,可一旦展露笑意,便如那春风过境,万物复苏,心,都跟着沉醉了。
“殿下一向都恣意随性,今日怎么如此严肃了?一再拒绝,是看不起微臣么?”
“当然不是了。”她立刻否认。
“既如此,还请殿下不要拒绝。”他微笑如常,静静道:“以后,还请殿下唤我景骞。”
“这个”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祁凰陷入为难。
苏景骞也不催促,只静静看着她,眸色深处的温柔,与烛光糅合在一起,那种淡然宁静,和祁凰的焦灼无措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