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舒背对着那人, 脑中霎时间空白一片。
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令她猝不及防。
若是此刻立在她身后的,是旁的人, 她或可应付一二。但那人却是
元君舒暗自咬牙, 亲情和抉择在她的心里面搅成了一团。
若可以, 她真想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 就像是, 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那扇门内可能存着的秘密, 却又让她不甘心如此。
“君儿”身后那人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那一声“君儿”, 如今仍活在世上的,除了这人,恐怕已经没人再这般唤她了吧?
元君舒的眼底泛起了热意。
或许, 因为今夜的湿气太大了吧?
元君舒暗自咬了咬牙, 猛然转回身去,朝着身后那人恭敬道:“父亲!”
该来的终究要来, 该面对的也终究要面对。
元理浑没料到,她竟这般果决地转过身来,倒被她惊了一跳。
一瞬的错愕之后, 元理的神情快速地回复如常。
惨淡的月光,从旁边破损的窗户里透进来,照在了元理的脸上, 映得那张脸很有些苍白的模样。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
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了。
她的心智c她的性格, 没有哪一样,不让元理羡慕又骄傲。
元理听到自己心底里一声幽深的叹息,像是跨越了许多的岁月。
究竟有多长的岁月?
大概从二十年前,便开始了吧?
元理的思绪,突然飘飞到了二十年前的江南。
就在那时那里,那个在他眼中最美最令人惊艳的女子,如芙蕖般美好夺目。
一时间,所有准备好的对元君舒的责备和质问,都在元理的心里消失殆尽。
他此刻能够做到的,只有一个慈父的殷殷嘱咐。
“下个月陛下要到京郊猎场举行秋狝,说是年轻的宗室贵戚都要带上的。你不会武,骑马的时候要多当心。猎场上刀箭不长眼睛,该格外小心才是。”元理的声音温和了下去。
元君舒却听得眼底的热意更甚,她不自然地微微低头,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眼中的晶莹。
她以为将要迎来的,是父亲的责骂和质问,却不料,父亲竟然
可是无论怎么说,她的行踪早就被父亲发现,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说不定,在她悄悄偷走父亲的那枚钥匙,配置一把仿品的时候,父亲便已经发现了。
元君舒的心里划过一阵痛意。
那痛意有感伤,更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的父亲并不傻,祖父和祖母皆出身名门,生养出来的孩儿,又怎么会是傻子?
她的父亲,只是懦弱得不争罢了。
他不争,不敢争,并不意味着,对于权谋,他没有任何的心智去思索。
相反,在这寒沁沁的肃王府中长了四十年,对于人心算计,他恐怕比元君舒更懂得。
元理见元君舒听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嘱咐,却没有什么反应,只默然无声,还把头微微低了下去,便猜到了她心里难过。
于是,元理更觉得难过起来。
那一瞬,他很有些讨厌起自己来——
他的女儿这样好,怎么就要承受这些,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元理又有股子恨意涌了上来,对肃王府的恨意,对老肃王的恨意,对元璞c元琢兄弟的恨意,还有对
他的眼前,重又浮现出刚刚看过的屋内的场景。
那些都是于他而言,最最珍贵的记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