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诗攥着那封信,心里面顿感空虚。
她直觉元君舒现在或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睡过了多久?”周乐诗沉声问惠蓉。
惠蓉见周乐诗布上阴云的脸,忐忑起来。她总觉得自家姑娘病过一场之后,说不上哪里很不一样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嗯?”周乐诗拧眉看向惠蓉。
惠蓉一凛,忙语速极快地答道:“那位姑娘说姑娘你看了这封信,一切就都明白了!还说姑娘看完之后,务必要把信封和信纸都烧得干干净净!”
惠蓉一口气说完,还心有余悸:姑娘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去取灯烛来。”周乐诗肃着脸,吩咐惠蓉。
惠蓉很快取来灯烛,举到周乐诗的面前。
周乐诗没有犹豫,启开封蜡,抖出了信封里面的物事来——
一张信纸,以及一幅画像。
惠蓉好奇地睁圆了眼睛,实在想不出“那位姑娘”留下一幅画,是什么深意。
周乐诗先是急切地展开了那幅画,继而自己先苦笑了。
一幅画像,寥寥数笔,便得真髓。
然而,她之前真的想多了,她还以为
周乐诗无言地叹息。
这幅画像,她根本就不必看旁边的蝇头小注,便知道是谁了。那个人,曾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啊!
天子画像,绝不可流入民间。可是,元君舒为什么留下这幅画像呢?
周乐诗心头疑窦的更甚。
她折好画像,放在一旁,又将信纸展开。
从头看到尾,不过短短十几句话,周乐诗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又从头至尾地看了一遍,呆坐了一会儿,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惠蓉当然不认得那画像上的人,更不敢真抻长脖子看那画像上的蝇头小楷和那张信纸上的具体内容。她只能据自家姑娘脸上的神情,判断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姑娘的眉头一时皱一时松,表情也是一时愤懑一时柔婉的,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疑惑难解的当儿,周乐诗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只是神色仍悻悻的,仿佛受了什么不小的刺激。
惠蓉看着,也不敢多嘴。
只见周乐诗再次铺展开那张画像和那张信纸,一字一顿地看了一遍,连那画像旁边的小字都挨个盯了一回,才疲惫道:“烧了吧。”
眼看着所有这些都被红热的火苗舔成了灰烬,周乐诗的心越发地沉郁——
元君舒想得周到,将她的所有后路都安排得细致明白,她本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这么堵得慌?
惠蓉将燃烧的残烬收拾成一撮,拾掇出去处置,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
周乐诗看到跟在惠蓉后面的那个人,心内一片了然。
她早已猜到,这里不是之前元君舒安顿自己的客栈房间,而是某个医馆中的一处房间。
而之前萦绕在她鼻端的若有若无的气味,不止有药味,还有来自女子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多日前周乐诗半是糊涂半是清醒的时候,便嗅到过。
当时给她瞧病的,是一位女郎中,也就是眼前的这位。
绍州城中,最出名的女郎中,非这位连娘子莫属。
忖及此,周乐诗心中暗嗤:也只有作为“待选秀女”的她,才能让她的那位好父亲舍得花心思请来连娘子为她医病。
若不是待选秀女,即便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她在他的眼里,是不是也可有可无?
周乐诗活了两辈子,已将周家人的嘴脸看了个清楚明白。可元君舒不同,她过去恐怕根本没与周家打过交道,她又是如何看破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