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诗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前世在后宫中的经历,将周乐诗的心思打磨得格外敏锐,意识尚未全然清醒的时候,她便直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变了模样。
脑海中床榻前元君舒近在咫尺的身形倏的破碎了,周乐诗恍然惊震,整个人都醒了个通透。
她快速地扫过身处的环境,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一张榻上,周遭的布置却与上一次全然不同:素净了许多,且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和香味?
可是,她的榻前却真有另一个人存在!
周乐诗险些惊呼出声。
忍着伤处蔓延开来的痛意,周乐诗的身体悄悄地向后蹭了蹭,方看清楚了正趴伏在她榻侧的人。
看不到脸,只凭姿势和衣着,周乐诗一眼便看了出来,那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惠蓉。
惠蓉像是睡着了。
看到从小侍奉自己的贴身侍女,周乐诗的一颗心才算是踏实了些,然而又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在心头飘荡。
她再次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脑中想起一处所在来,眉头疑惑地蹙紧。
她能够确定的是,这里是安全的。
周乐诗于是轻轻推醒了惠蓉。
“姑娘!你醒了!”惠蓉惊呼,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瞪得挺大。
周乐诗丢给她一个“你小声点儿”的眼神。
惠蓉会意,突地想到了什么,慌忙扎着手往自己的怀里摸索。
她模样古怪,周乐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惠蓉小心翼翼地掏出贴身存着的一只信封来,极郑重极谨慎的样子。
周乐诗更觉得古怪了。
“姑娘,这是那人让我务必转交给你的。”惠蓉将信封递到周乐诗的手里。
周乐诗此刻觉得身上的痛意虽在,但不似之前那次醒来的时候那般撕心裂肺了。伤处还有一种凉丝丝的熨贴的感觉,全不似上次那样火烧火燎地难受。
她按下心中的诧异,垂眸看着躺在手中的信封。
信封口以蜡封签,封得严严实实;信封上是空白的,并无一字半句。
周乐诗的疑惑更深,转眸看向惠蓉:“哪儿来的?”
惠蓉的脸上闪过两分不可思议,如实道:“是那个人留下的。”
“那个人?”
“就是姑娘吐了她一身血的那个当时可把婢子吓坏了,以为姑娘”惠蓉说不下去了,犹心有余悸。
周乐诗身躯一震:这是元君舒留下的?
元君舒要告诉自己什么?元君舒此刻又——
“她人呢?”周乐诗脱口而出。
“姑娘咱们还是还是别找她了”惠蓉嗫嚅着。
什么意思?
周乐诗怪异地看向她。
“虽然虽然我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找她,可是可是咱们真的惹不起人家啊!再说再说人家也好医好药地替姑娘医伤了,还想了法子替姑娘开解姑娘就c就退一步吧”惠蓉说着,悄悄地打量着周乐诗的神情。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向她讨说法了?
周乐诗嘴角微抽。
“她的手下不曾苛待你吧?”周乐诗看着惠蓉。
“没有!没有!”惠蓉连忙摆手,生怕自家姑娘再冒冒失失地去替自己出头。
连大夫不是说了嘛,姑娘这病叫谵妄之症。脑子被高热烧过,没痊愈之前容易受刺激,不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惠蓉可不敢刺激了她。
“她那位姑娘的手下没伤着我,就是吓唬了我几句,后来好吃好喝待我来着,并没有难为我。”惠蓉忙又解释道。